“我来吧。”安逸瑶接过伞说:“你刚说碰碰车我倒是想起来,网上很多人说旋转蜂蜜罐也很好玩,而且光线很出片。”
“码住!我好像也刷到了,看上去好玩又好拍的样子,可以试试ccd。”俞霁愈发期待今天的游乐园一日行。
“你们觉得来游乐园最重要的是什么?”谢白星语气神神秘秘的。
“旋转木马!”俞霁抢答,看得出来她的心已经飞到小马身上了。
“小黄人。”安逸瑶念念不忘。
“没有。”钟自牧淡淡地说。
“啧你敢说你不期待摩天轮。”谢白星丝滑转身,双手抱臂与他们并排,清清嗓子满怀激情地说:“当然是亚细亚州最大的过山车,61秒带你体验无与伦比的刺激!”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谢白星匪夷所思地扭过头说:“你们都不激动一下的吗,我三年前来可是坐了整整四遍‘绝处逢生’。”
“噢。”安逸瑶无波无澜。
“哇塞,一听就是我不敢坐的过山车。”俞霁默默表示。
“我都行。”钟自牧说。
“你们可真是太捧场了。”谢白星无话可说。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很快就看到入口处的城堡堆满了人。花花绿绿的人群与七彩城堡交相辉映,另一个童话世界正向他们招手。
“冲鸭!”俞霁兴奋地一挥手,挽着安逸瑶小跑两步在安检口旁站定。
“希望今天玩得尽兴。”钟自牧被快乐泡泡感染,尾音上扬也活泼起来。
“从左边开始挨个玩吧,有快速通排队时间估计还好。”谢白星捏着游乐园地图指向最左边小路。
“走!”俞霁踮起脚张望,很快注意要碰碰车的牌子就在前方拐角处。
这是成年后的俞霁第一次来到游乐园,一个踏实真实的自由自在的天地。好像磁场突然失灵,大气压莫名减半,身与心都变得雀跃又轻盈,神采奕奕,肆意的笑声在风里融化。
俞霁觉得周围的一切都神奇,她感到久违的开心,一种怎么也遏制不住忽略不了的快乐。
开碰碰车的时候想象自己在荒无人烟的柏油公路上飞驰,坐森林小火车的时候仿佛置身热带雨林化身成熟大胆的探险家,玩小黄人的时候她好像真的举着一个平底锅急急慌慌在后面追,同时又为了锅里金黄可口的玉米饼不掉出来而紧张兮兮小心翼翼。
从飞越地平线上下来的时候俞霁脚步虚浮,手里刚买的双色球冰激凌很好吃,只不过她现在处于一种格外警惕的状态中。似乎两个小球在眼前高速旋转,下一秒就要大喊着“我要歌唱我要自由”然后唰的一下扔下蛋筒冲出去。
不过蛋筒香香脆脆的,真好吃,浅尝两口。
“你还好吗?”钟自牧关心道。
“非常OK。”俞霁伸出左手比耶让同伴放心,“感觉良好。”
“那里有长椅,我们休息会吧。”钟自牧提议。
“可以,正好我也渴了。”谢白星说。
“那边有个小亭子,我去看看。”安逸瑶说,“你们先休息,尤其是小鱼。”
“啊?我很好啊。”俞霁直愣愣地坐下,闻言反驳。
“冰激凌快化了。”钟自牧友情提醒。
“嗷嗷谢谢。”俞霁埋头苦吃。
五分钟后,仅剩一点的双色小球终于不转了。回想起刚才,俞霁突然觉得这个地方还缺一座地下城堡,现在的她单脚就可以挖出来。
“前面应该是美食广场,我看有卖可丽饼三明治手包炸鸡之类的小吃,过去看看?”安逸瑶回来,“那个蘑菇亭是报刊亭,旁边有卖水的自助机。”
“走吧,一点半也该吃午饭了。”俞霁起身,晃晃脑袋恢复一派从容的模样。
焦糖华夫饼剪成小块,浓郁的奶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小老鼠形状的猪肉手包配上酥酥脆脆的玉米片香气四溢,炖得软烂的酸萝卜鸭腿热气腾腾,酸爽又开胃。总之,俞霁越吃越馋。
“有个疑问,是什么让你对美食保持如此持久的热爱呢?”钟自牧吃掉最后两块俞霁强烈推荐的华夫饼,发出一个灵魂疑问。
“好问题,因为美食对我来讲很治愈吧,无论是等待的过程还是品尝的时刻。”俞霁想了想说。
“一直都这么喜欢吗?我很好奇,你会不会有对食物厌倦的时候。”钟自牧追问道。
“我只会讨厌做得超级无敌难吃还重油重盐还放得凉嗖嗖的食物,那简直是对粮食天大的亵渎。”俞霁振振有词。
“不过目前来讲,我还没有过厌食的时候呢。”俞霁说。
“那挺好的,我外婆就是一个喜欢烹饪的老太太,我一直都不太理解。”钟自牧说。
“嗯……可能和每个人经历有关系。对我来讲,高中的时候课业繁重,一天里只有晚自习开始前的那一小时是自由的,所以会特别珍惜吃饭的时候。”俞霁说。
“毕竟,今天晚上吃什么这个话题,是完全由我自主决定,而且不与未来呀前途呀这类沉重又高大上的话题挂钩。”
俞霁想起从前近乎浑浑噩噩的学习时光,补充道:“吃饭是一件少有的可以专注于现在的事情。我常常觉得,美味的食物给予我温和而厚重的来自大地的力量,帮助我脚踏实地走到今天。”
“真好,我以为吃饭只是维持人体机能的必要途径,可有可无,不过从前姥姥会督促我和母亲按时吃饭。”钟自牧说。
“我觉得吃饭很重要,一日三餐那是顿顿不能少的。”俞霁说,随手把吃完的一次性盒子塞进明黄色的垃圾桶。
“话又说回来,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不同,像我这样热衷美食的大概也算少见。”俞霁说,吃饱喝足感觉浑身再次充满了畅游的动力。
“大概热爱生活的人才会珍惜生活里的每一个小细节。”钟自牧感叹道。
“人和人是不同滴,你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好啦。”俞霁说。
“是吗?”钟自牧一挑眉,“多谢肯定。”
“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我爸爸妈妈要是一直煮一样的菜,再爱吃我也会拒绝的。”俞霁说,她的视线飘到斜前方大摆锤上面。
“你的爸爸妈妈一定非常爱你。”钟自牧说,语气似哀似叹。
“那肯定呀,哪家父母不喜欢孩子呢?”俞霁没留意到他的反常,随口一答开始盘算待会儿坐到哪里最不刺激。
“如果我身上只有我母亲的血液,也许她会喜欢我吧。”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俞霁脚步一顿,他知道她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