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多月不见,男人火热的虎目侵略性十足地攫取住窦蕴,似要将她吞入腹中。
窦蕴正要斥他,却被他拉着一把搂入怀中,紧紧抱住。
云姝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不去看浓情蜜意的两人。
她目光逡巡间,见其他人也垂下眼睛,默不作声,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只有孙嬷嬷在一旁暗自焦急,嘴唇嚅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也算是看着国公爷长大的老人,此时见他不顾场合,心里不由恼怒,腹诽着:难怪老太太骂呢!一把年纪了,真是老不羞的!
下一刻,霍闵松开窦蕴,拉住她的手,往门内走去。
窦蕴惊呼一声,一个踉跄,被他接住,转头唤道,“姝儿。”
前方的霍闵听到,也转头声音洪亮笑喊道,“丫头,跟上!”
云姝唉了声,忙拉着岁岁提裙跟上。
后面奴仆见主子走了,面面相觑。
国公爷待这对母女感情绝非一般,如此珍之重之,不管府中原本人心如何,此刻都收敛了轻视心思。
霍闵带着窦蕴穿过三间垂花门,又经过甬道,抄手游廊来到后院,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府中景致和院落。
不一会儿来到老夫人的荣鹤堂。守在屋外的奴仆见到国公爷来了,忙进去通报。
还未进门,男人便大着嗓门喊道,“老太太,我带蕴娘看你了。”
云姝一进荣鹤堂正屋,便看到上首罗汉床坐着一老太太,身穿蟹壳青织绣海棠夹袄,带着富贵石榴红串珠抹额,头上白发丛生,也能见到些许黑丝夹杂其间。
老太太看着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目光精亮朝云姝母女看来,带些许压迫感。
窦蕴挣开霍闵的手,伸手招呼云姝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看向下首的母女俩,两人都生了好颜色,叫人一眼见之忘俗。
云姝跟着母亲规规矩矩给老太太请安,不敢有一丝怠慢。
“起来吧,”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窦蕴与云姝站起来,又听老太太声音响起,“你叫窦蕴?”
“是”娇柔女子点头道,“奴家黎州人士,这是小女云姝。”她眼睛澄净,明亮纯净,不含一丝杂质。
老太太打量她片刻,又转向云姝,只见这小女孩十二三岁,脸上还有婴儿肥。见她望来,抿着唇冲她微笑,讨喜得很。
她想了想,抬头吩咐旁边一位嬷嬷道,“静云,去将我那匣子拿来。”
静云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匣子取来,递给云姝。
“老夫人,这可使不得!”窦蕴一惊,见那匣子做工精致,十分贵重,想来里面装着的也非凡物,忙推拒道,“姝儿还小,怎能收如此大礼?”
老太太摆摆手,“都是些小玩意儿,送给孩子玩。”
见她如此说,窦蕴也不好再坚持。
一旁霍闵见老太太没有不虞,决定乘胜追击,忙走到窦蕴身旁,恳切道,“老太太,儿子要娶蕴娘为妻,求您选个黄道吉日。”
窦蕴看他这心急模样,被他弄得满脸通红。
老太太悠哉闲适瞥了他一眼,端起炕几上的青瓷盏抿了口茶,见他身上穿着练兵的劲装,想起今晨他来请安时说要陪陛下去城外龙武营整肃练兵,检阅新兵,如何这时便回来了?
“城外无甚大事,一切如常,虎贲将军众人都在陪着!”窦蕴他们一上岸,他便得到下人传来的消息,禀告皇帝后,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皇帝当时还戏谑笑问他,“弘国公让朕来看练兵,怎么自己急着要走?爱卿可是把朕撂担子在这儿了?”
霍闵脸皮一向厚,此时也有些挂不住,只好微微恳求道,“陛下,臣有要事,须得离开,下次陛下狩猎,微臣必不当辞!”
皇帝却不信他这鬼话,他与这厮一同长大,如何不知他奸诈禀性,“实话实说,你从江南回来后,就不对劲。说吧,遇见什么人了?”
霍闵一听这话,眼睛发亮,“陛下,就算你要帮臣赐婚,也要先放臣走啊!不然人跑了,臣到哪里找人去?!”
皇帝嗤笑一声,笑骂道,“谁要给你赐婚?快些滚,别碍了朕眼。”
霍闵马不停蹄地滚了。
老太太听了,气得拿起身后隐枕狠狠扔他,瞪眼斥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我行我素!幸亏陛下乃当世明君,不与你计较!”
霍闵静静挨着老太太骂,也不反驳。静云嬷嬷在一旁细声劝慰她,端过茶盏让她润润骂累的嗓子。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叹口气,“罢了罢了,你心心念念,老婆子也不好棒打鸳鸯。我昨日约了北安侯府的虞老太太,蕴娘在京城没有亲故,须得找个府门出嫁,她听了此事,一口答应。”
听完此言,霍闵郑重朝老太太作了一揖,“多谢老太太。”
“做娘的上辈子欠了你们做儿女的”她摆摆手,叹口气,“长途奔劳,你们先去歇息,待我看好,再与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