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差不多并排了,略微一侧身就能看见对方。
听见她说话,梁恪往外侧了侧,垂头看了看安然,说:
“京都”
“那得多少分”安然挺吃惊。
这个惊要为梁恪那就吃不着,主要是为自己。
京都,全国名牌大学的集中营,二本几乎没有。她成绩不差,可远没好到能去京都上学的程度。
这不完了,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最后分数成了硬伤。
安然这心不甘情不愿的。
惊讶完成绩就没话了,搁谁看不出这是受打击,有情绪了。
梁恪挑挑眉,借着路灯,抬手折断了挡在面前的一根杨树枝,拿在手里,边走边说,
“看报哪所学校。好中低都有,根据成绩来。不过,那些跟城市的环境比不算最重要。主要看你喜不喜欢那所城市。四年,一个好的环境很重要。文化,节奏不比学校给的少。我就是喜欢京都那种文化底蕴厚,不浮不躁的氛围感。”
这就是赤裸裸的安慰了。考的不好没关系,上不了名牌大学也没事。别为这个难过,那些都是虚的,自己喜欢最重要。
梁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安慰的太过含蓄。话说完,咋瞧着人比刚才还低落呢。
不过话说到程度,他也真是尽了力。本来就不是个嘴甜善言的人。
安慰的成分是有,不过句句都是实话。
问题就出在人安然喜欢哪儿是跟着你走的。你在哪儿她就喜欢哪儿。
你喜欢京都,分数不喜欢她,当头一棒给人直接拍门外边了。
人真正愁的是这个,梁恪就没安慰到点上。不仅没安慰到点上,还又给划一道儿。
“那,那你选好后,能顺便给我也看一下么。我也喜欢京都,想去。”
被一双大眼睛盯着说喜欢,说想去,是种什么感受。反正梁恪是没来得及感受,嘴巴就先答应了。
“行,我看完后给你信儿。”
“好”
这回安然开心了,答的可干脆。
人说给看,那就是不排斥。不排斥,在她这里就是喜欢。
因为夜色太浓重,人们的感知力在夜晚会被无限放大。安然沉醉在被放大的快乐里,小脸也不耷拉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快乐。
不拘着了,胆子也就放开了。
然后她就听到有句话从心底嗖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梁恪,我还能不能继续当你女朋友啊。
是就想了想,还是真问了。安然吃不准,反正声儿挺大。
不过,当她看见和自己一样惊讶又蒙圈的梁恪时,直觉告诉她,是说了的。
不仅说了,还是以一种近似撒娇的口气说出来的。
她没跟谁撒过娇,也没有过可以撒娇的机会。就刚才那点儿兴奋劲,搁心里小试了一把。哪想着兴奋大劲儿,一不小心给秃噜出来了。
可想而知的别扭。
也太突然了。
就说是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可眼下就这么猝不及防,事先没一点铺垫的告白,搁谁谁不蒙圈。
现在好了,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瞅着。
一句话,整蒙俩。
安然觉得自己肯定凉了。成绩人也不能给看了,太直接了,这不相当于告诉人家,我就是奔着你去的么。
可她又觉得自己没错。本来就是奔着人去的。这样一来,倒省的她撕磨着怎么往外说了。
快刀,斩了乱麻。没什么不好。
她自己搁这儿一会好,一会坏,人梁恪咋想的,她可看不出。反正话说了,她没装着没说,他就不能装听不见。好赖都得有句话。
这句话可把安然等焦心了。眉心皱着,一双手逮着蝴蝶结的尾巴可劲儿拧。刚开始还是一圈一圈的绕,绕着绕着就绕成了死结。结拧在手上,想继续拧,又打不开。
安然一边暗地里跟蝴蝶结较劲,一边和梁恪大眼瞪小眼。
看着看着,梁恪突然就笑了。
手往安然跟前儿一伸,抬起她和腰带绑在一处的手看了看,一边往开解,一边无奈的笑。
路灯太暗了,梁恪解一会儿就得低头凑近看看。
“拧这么紧,不疼”
安然不吱声,嘴巴一闭,随你说什么。好不容易引出的话头,可不能轻易给岔过去。
梁恪一心都在绳结上,安然不回话,他也不紧着问。反正一个耐着性子等,一个耐着性子解。
几个死疙瘩,能解多长时间,总有解开的时候。
其实,这要搁以前,她早就不在这儿等了。话说出来,人不回,就是拒绝。当然,以前她也没这魄力,话也说不出来。
总之,今天的安然太不一样了。软弱又勇敢,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孤军奋战,孤注一掷。向梁恪讨求一个远方。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查完后我来找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