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沅忙道:“劳祖母和二叔母挂心,只是安沅平日服用的药丸都是由姨母调配的,说来也巧了,近来姨母打算在京都开间药铺,想来不日就能到京都。”
“咱们沅丫头可真是姻伯家的心头肉啊,这回了自个儿家还不放心!不过来了也好,都是亲戚,正好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曹氏脸上堆着笑,语气柔和,说得也很自然。
只是这话倒是令人联想。这蒋家是蒋安沅自己的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至于还派个人来看着?
未等蒋安沅开口,却听蒋文衍说道:“早就听闻二妹妹的姨母医术了得,到时候还得托二妹妹的福,让姨母帮着给母亲瞧瞧。”
蒋安沅向了蒋文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柔声说道:“那是自然。”
她这个堂兄蒋文衍,虽与蒋玉芝是一母同胞,但却与曹氏和蒋玉芝都不同,从小蒋文衍待她同胞妹无异,凡事从来都是占个“理”字,不论亲疏。
接着蒋文衍又道:“安沅妹妹回来得正是时候,明日有岳云赛,妹妹可要同我们一道去?”
“二姐姐一起去吧,可热闹了。”在一旁久未说话的蒋玉妍笑着道。
说到这岳云赛,就不得不提大夏国的当今圣上崇文帝了。
崇文帝酷喜蹴鞠,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①,是以大夏国上至高官贵胄、下到平民百姓无不以其为乐,更是设立了全国性的蹴鞠比赛——岳云赛,让各府、州、县选拔出优秀的球社和皇家球社——麒麟社一起比试。
赢得桂冠者不仅可以御前参圣,更有甚者还会因为精湛的球技得个一官半职,比走科举谋前程快得多,所以诸郡子弟对此皆踊跃争先。
蒋玉芝闻言也随之附和道:“是啊二姐姐,就和我们一道去吧。其它地界的蹴鞠赛和京都的岳云赛可是比不了的,特别是近几年,二姐姐偏又不再京都,这回正好碰上,二姐姐定要去瞧瞧才是。”
蒋安沅笑了笑,回道:“京都的岳云赛确实是好久没看了,不过外祖家有一表哥喜欢蹴鞠,时不时地邀蜀中的蹴鞠好手在府里踢着玩,听说有几位现如今就在麒麟社,也算是见识过了,另外我这一路奔波,明日想在家休息,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蒋玉芝本想炫耀一番,没成想吃了瘪,便无再话。
堂上众人又叙了一会儿,见夜色已深,便也各回各处了。
蒋安沅出了正厅,向父亲蒋晟告了安,便由着丫鬟婆子带路去往东院。
蒋安沅看着领头的婆子有些眼熟,于是试探地问道:“可是钱妈妈?”
那婆子闻言停了脚上的步子,回身看向蒋安沅时已是红了眼:“姑娘!”
钱妈妈本是蒋安沅母亲杜茹韵身边的陪嫁妈妈,后来杜茹韵死后,蒋安沅去了外祖家,但钱妈妈却执意要留在蒋府,是以两人也是多年未再见过面。
旧主仆重逢面难免伤心,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相互凝视着对方,半响蒋安沅才道:“钱妈妈到我那去,同我说会儿话可好?”
钱妈妈面露难色,只道:“姑娘今日才回府,早些休息,往后再叙也不迟。”
蒋安沅听完也没再强求,几人又走了一会儿,钱妈妈说道:“姑娘久未归家,老爷平日里甚是挂念,微兰阁一直都有人打扫,就盼着姑娘回来。”
微兰阁是蒋安沅幼时所住的地方,翠墙绕院,青瓦斜檐,幼时的她在这座小院里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
钱妈妈朝前面的院子看了一眼,柔声道:“姑娘,前边就到地方了,老奴就送姑娘到这里,姑娘早些休息。”
蒋安沅朝她点了点头,便进了院子。
钱妈妈望着蒋安沅的背影 ,虽说在外五年,但举止言行皆无不妥,落落大方,容姿窈窕,看她出落得如此模样,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蒋府西院
曹氏靠着软枕,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棂上,凝神了片刻,说道:“你可仔细打量过那丫头?”
陈妈妈回道:“二姑娘举止妥帖规矩又不乏灵气,瞧样子倒是个不错的,只是……”
“只是什么?”曹氏挑眉追问。
“只是身子骨看着弱了些。”陈妈妈打量着曹氏的神情,又道,“可到底二姑娘不是五六岁的小娃娃,不能像对衡哥儿那样应付。”
曹氏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在外头养了这么些年,不过是市侩之徒,又能有什么长进?况且又是个病秧子,你以为,她能翻起什么风浪?”
陈妈妈回道:“话虽如此,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曹氏闭目养神,心中却自有一番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