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缜刚洗漱完毕,正坐在窗边,房门便被轻轻叩响。
“温公子,刘大人和几位官爷来了。”店小二的声音透着几分紧张。
狄越过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刘知县便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竟是前天晚上那位冷面锦衣卫千户沈宴,以及两名身着飞鱼服的缇骑。
“温秀才!”刘知县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语气恳切,“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又来叨扰你。”
温缜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拱手行礼,“刘大人言重了。不知这是......?”
沈宴站在一旁,神色冷峻,目光却紧盯着温缜,似在审视。
刘知县擦了擦额头的汗,“案子查了两天,毫无头绪。锦衣卫的大人们也......”他偷瞄了沈宴一眼,压低声音,“也束手无策。温秀才,你素有急智,可否......”
温缜心中暗叹。
他早料到会如此。锦衣卫虽权势滔天,但不熟悉地方与那般蛮横,刘知县又是个老实人,如今灾情紧急,若再拖下去,城外那些流民怕是要饿殍遍野了。
可若他贸然插手,得罪了锦衣卫不说,还可能卷入更大的风波......
正犹豫间,沈宴突然开口,“温秀才。”
他声音冷冽如刀。
温缜抬眼看他,对上他视线。
沈宴直视着他,“本官听闻,你曾助刘知县破获数桩奇案。”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温缜笑了笑,语气谦逊,“不过是些小聪明,不足挂齿。”
沈宴却上前一步,“此案关乎数万灾民生死。若你有法子——”他顿了顿,竟微微低头,“本官请你相助。”
这一礼,惊得刘知县瞪大了眼。
温缜也怔住了。
他没想到,这位高傲的锦衣卫千户,竟会低头求人。
沈宴知道,这是他升千户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又是这等大事,耽误了他担不了责。
沉默片刻,温缜终是叹了口气,“大人言重了。学生愿尽绵薄之力。”
窗外,朝阳终于穿透云层,洒下一片金光。
狄越抱着剑靠在门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温缜也在等人找来,有些事,就不能主动,他们主动来寻他,查出来了也是他们知道借力。他主动去,那是抢功,会把人得罪死的。
锦衣卫一来,周巡抚不能参与此次调查,他们怕人贼喊捉贼,出了内鬼。
他们又来到案发地,温缜问,“是谁第一个发现银两被盗的?”
“是清点库房的差役。”
温缜站在银库中央,环视四周严丝合缝的青砖墙壁,“那位清点库房的差役何在?”
沈宴一挥手,两名锦衣卫押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进来。那人对着沈宴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大人明鉴!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温缜不想说其他的,开门见山的问,“你叫什么名字?何时发现的?”
“下、下官陈实,是府库司库。"陈实抹了把汗,“四日前卯时,下官照例清点库银,就发现...发现......”
“发现时,封条可还完好?”温缜突然打断。
陈实一愣,“完...完好的。”
温缜与沈宴交换了个眼神,狄越默默走到银库角落,指尖轻抚过墙缝。
“这就怪了。”温缜踱步到银架前,装模作样的吓他,“封条完好,银子却不见了,这查不出去就是司库的责任啊。陈司库,你最后一次见到银子是什么时候?”
“五日前!”陈实急忙道,“那日周大人亲自来验看过,还贴了新封条!”
沈宴眼神一厉,“周大人亲自贴的?”
温缜若有所思,“烦请陈司库回忆下,那日可有异常?比如...银库附近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陈实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前日有工匠来修过排水沟!说是大雨得疏通一下,不然全堵住了......”
温缜点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陈实摇了摇头,“我那日真不记得了,工匠还是我撞上的,才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