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Summary:
本章为斯格爾特番外是以他的个人视角讲述故事(?)预计三章内完结,然后就正式进入囚笼最终章。
斯格爾特番外一
喜欢一个人,究竟要用什么姿态来面对比较好?
这个答案是在斯格爾特摸清了自己的内心后,才想好的。
那是在只属于两个人的图书馆,金发少年低着头慢慢的翻阅手中的书本,丝丝缕缕的阳光悄然的跑进,变成浅金色的头发、犹如上好的丝绸般华顺耀眼,低垂的睫毛半遮着那片清浅的湖泊,不知是读到了什么有趣的部分,绯色的唇角微微上扬,只留一片恬静。
斯格爾特一开始对金并不是爱慕之心,他只是对这个天天来图书馆阅读书籍的少年有了些许好奇。
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那种特别爱读书的类型,倒不如说正好相反他因该是喜欢室外活动的运动系。
一开始用一副宽大的圆形眼镜遮住自己的脸,用厚重且不怎么打理的刘海遮住双眼的斯格爾特在图书馆里就属于那种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类型。
他并不是害怕与人交流,他只是除了学习以外对什么都不大在意,所以久而久之他习惯性窝在了图书馆,甚至除了家以外图书馆就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无论如何都想要隐藏,他的不同寻常,就是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灰色眼眸。
一想到这,斯格爾特下意识的将头低下,只为了让那凌乱的发丝盖住眼前,朦胧的视野让他感到安心,他就像只即将成蝶的虫把自己包裹在蛹里。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因为他的世界中只有一个他自己。
然而金却是他一生中的一场意外,斯格爾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阴雨天,他像往常一样走在了前往图书馆的路上。
和平日不同的是他比平日要晚了十几分钟才来到图书馆,原因很简单,平日里准点授完课的老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硬是拖了好几十分钟才让大家离开。
作为孤僻且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斯格爾特,他也会等到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会离席。
‘不想与任何人有纠缠,不想触碰到任何人’已成为了他的日常习惯,他宁愿在外做个旁观者,也不愿成为局中人。
可那天他却成为了主动接触的那一方。
刘海遮住了一大部分视线,让斯格爾特忽略了站在前方慢走的人,直到近在延迟斯格爾特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太迟了。
急着赶到图书馆享受个人时光的他撞上少年的后背,眼镜因冲击而脱落、掉在了地上、镜片上一条条细小了裂痕蔓延,很快就碎裂了。
斯格爾特没能来得及拾起眼镜,就被转过身的少年给踩上了一脚。
“啊!抱歉,我不小心踩坏了,我赔一副给你吧。”少年后退了一步弯下身,将镜框拾起,斯格爾特只看到了一个金色的脑袋还有一双纤细而修长的双手。
他的手形很好看,恰到好处的大小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修剪完美得体的指甲,白皙到女人都会嫉妒的肌肤,隐约可见皮下的青筋,他将那银色的框架拾起,捧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时斯格爾特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是他常常在图书馆看到的,时不时皱眉,时不时笑着,表情变化多测的金。
“不、不用了,没关系的。”尽管如此斯格爾特还是拒绝了,他不想和任何人牵扯上任何的关系,哪怕只是赔偿。
金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蔚蓝色的眼眸看着眼前低着头的斯格爾特,“可是这眼镜是我踩坏的……”
“我都说了不需要你赔偿!你怎么这么麻烦!”兴许是忍无可忍,又或者是鲜少与人交流抗拒心理,斯格爾特猛地抬起头看着少年那双眼一字一句的说着。
金似乎是被斯格爾特吓到了,一时之间还有些懵,毕竟在他的观念中‘弄坏了东西就要赔偿’这个观念早已植入他的脑海中,所以斯格爾特的拒绝就让他有些不习惯。
但他也会尊重对方的选择,所以他退了一步,“好的,那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金后退了一步给斯格爾特让了道,他也知道对方就是那一直在图书馆看书的那个人。
看着斯格爾特抬脚就准备离开,不知为何金忽然想起他看到的那双眼,下意识的叫住了他,“那个……”
斯格爾特疑惑的回过头,看到了对他展颜一笑的少年,那就犹如阳光般灿烂、耀眼,“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心跳慢了半拍,斯格爾特深深地看了金一眼,转过头十分生硬的回答着,“谢谢。”语毕,一言不发的离去。
但只有他本人知晓,在听到金夸奖他眼睛的那一刻,那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暖意却成为了他一生中的魔障。
棕发少年躺在床上缩成一团,那双陪伴他大半个时间的圆框眼镜随着他紧皱褶眉头的动作掉落,‘啪嗒!’像极了他曾听过无数次的那道声响。
他又再次坠入黑暗之中……
天边的云朵被染成一片橙红,约莫七八岁瘦小的男孩站在合上的门旁犹豫不决,短短的刘海露出了他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那双圆圆的灰色眸子则是不安的看着把手。
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抓住把手压下,吱嘎吱嘎作响的木门遮盖住了些许内部的声响,男孩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过主门,但还是被屋内的人看到了。
“爾特,不跟妈妈打招呼吗?”她就像是一道冷血且无情的声音,一点一点向男孩撕开残忍的现实。
男孩被点名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反应过来时早就过了好几秒,可女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男孩,她一直都在等着男孩的回应。
(此处省略121字)
“我回来了,妈妈……”男孩看着女人浮起红晕的脸,语气中满是平静。
那就如同一个毫无情感的人偶,除了那张还算精致的脸蛋一切都和那个男人不一样,可尽管如此只要一看到那张脸和那双眼,就足够让女人厌恶他。
女人轻笑了一声,那双平凡的棕色眸子却满是厌恶的看着男孩,“看够了没有?看够了还不快滚回你房间,别跑出来恶心人。”
那是从温暖的春天一下子转为寒冷的冬天的一刹那,那也是母亲面对他时常常展现的样子,男孩他早就习惯了,所以他总是会用自己的最擅长的模样来逃避。
“好的。”男孩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走过了过去,但他也不会特意停留去听他们之间的话,因为他早就了解于心。
“这样对一个幼小的孩子真的好吗?”那个男人这样说着。
“嗯?这时候装什么假好人,我刚刚叫住那怪胎的时候你不是还胀大了几分?”女人因男人的动作而顿了几秒钟,当她回过神来时瞟了他一眼,“还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怪胎,他就跟他那落跑了的窝囊父亲一样,令人恶心。”
“那你怎么不考虑把他交给孤儿所?”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生孩子有贴补拿,我干嘛还带着这个拖油瓶?”女人理所当然的回应着。
“啊,你可真是个坏女人。”
“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坏女人吗?”语毕,他们又开始了他们的每日必做的活动。
这些对男孩只不过是日常罢了,比起偶尔喝了酒开始辱骂他、殴打他的母亲要好多了。
对他而言沉默、装傻早已成为了他的日常,他总是会假装天真,但事实上他的天真和单纯早就被自己的母亲给剥夺了。
常常、他的瞳色成为了母亲攻击的主要目标,那时候的她总是会拿着折断的树枝一下、又一下、的抽打他。
打的同时还不忘说着,“你的眼神怎么跟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模一样,让人觉得阴沉沉的,恶心,想吐。”
“你还是别让别人看到你的眼睛了,免得吓着其他人。像这样的异常的瞳色根本就是一种错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我、或像那个该死的男人一样有着一双‘正常的’瞳色呢?”
男孩总是会窝在角落里,任由着女人用粗糙的树枝抽打他的肌肤,就算被打的鲜血直流,只要女人没消气,他的酷刑依旧继续。
男孩不会喊什么求饶的话,他只会闭着眼、咬紧唇,身体时不时地抽动,一次、一次的扛过去,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了,求饶只会让自己被打的更惨而已。
打完后,女人总会把奄奄一息,疼的脸色发白的男孩拽到一间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在那里面男孩只能听到自己忽轻忽重的呼吸,还有那依旧跳动的心脏提醒着自己的存活。
他通常会躺在这间小黑屋里一整天,但偶尔女人也会忘记的他的存在,然后自己和男人逍遥快活,遗忘了他这个受了伤的儿子。
此时大概过去了两天,腹部的饥饿和血液流失加快了男孩所需补充的葡萄糖和蛋白质,男孩虚弱的看着那见不着一丝光的门缝,期盼着有人能来打开这扇门。
他想他一定会好好遵守妈妈话,他会努力不惹她生气的,妈妈讨厌的他也会讨厌,这样他是不是就可以过得更好了?
在更小的时候他曾期盼过,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爸爸能够突然到来把他接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微弱的希望也被湮灭。
他从来就没被任何人爱过,他也渴望被爱,就像他在学校远远的看到了那对母子一样,温暖又美好。
最终男孩在一缕光透进小黑屋内那一刻,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那梦魇般的噩梦让少年在睡梦中都不曾睡得安稳,他无助而又弱小的挣扎着,却依旧无法反抗自己命运。
就在男孩再次被关入小黑屋时,梦中的走向却和记忆中的大大的不同,就在他再次面临濒死之时,那扇推开的门露出了那少年的样子。
他那头耀眼的金发犹如跑进他生命中的太阳,给予他温暖的同时也守护着他。
他看见少年神情担忧的蹲下,将他揽入怀中,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一股暖意从心中蔓延。
那一天,斯格爾特意外的做了一个好梦。
他是引我堕入深渊的——原罪。
那日之后从睡梦中苏醒的斯格爾特对金的关注比以往更胜,虽然他依旧不知晓对方的名字,但随着每次在图书馆内的观察,他终于得知了对方的名字。
夏日的到来,散去了春季的凉爽只带来了无比的炎热,或许也是因为是这种日子,所以前来图书馆读书的人也少了许多。
不过金总是会在特定的时间到图书馆来,雷打不动、坐在那僻静的角落头翻阅书籍。他似乎很喜欢被阳光所触及,因为每次见到他时,总有丝丝缕缕的日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而斯格爾特总是会坐在一个相对来讲比较远,却又能听到的对方的声音的位置,他从来不奢望和对方有交流,他只想远远地观看着金就好了。
斯格爾特总是会把时间算的很准,金来到图书馆时他会举着书,半遮眼、默默地注视着他走到自己特地为他预留的位置坐下、看起书来,同时也会在金离开时,放下书本停止阅读,望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得渺小直至看不见。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尽管金毫不知情,每天做完这种事斯格爾特总是会显得特别满足,因为他感觉今晚又能睡个好觉了。
但今日和平时略有不同,金已经迟了好几分钟还没从图书馆离开,察觉到这件事的斯格爾特明显就不太淡定了。
掩盖在棕色刘海下的灰色眸子不停地往少年的方向飘着,这时他才注意到少年的神情和平日略有不同,那双蔚蓝色眼眸亮晶晶的,唇角止不住的翘起,就连读的书是悲情向都不能抑制他的好心情。
心不由得有些慌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斯格爾特想要跑去金面前去问他为什么那么开心,可习惯了被动的他又怎么能一下子就变成主动呢?斯格爾特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焦虑了,因为图书馆内走进的一个身穿白衬衫的褐发青年吸引了金发少年的注意力,金向对方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同时这也是斯格爾特第二次听到对方,清亮犹如拍打着石子的泉水般的嗓音,“安哥!”
很显然那个青年也看到了金,他笑得一脸温和的走了过来,越过斯格爾特这边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向他招手的金发少年身上。
斯格爾特又何尝不是呢?在他这个外来者还没进来之前。
“金?你怎么在这里?”安迷修有些讶异的看着金,他似乎没想到金会出现在这里。
金发少年挥了挥手上的书籍,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温暖的弧度,“当然是来这里看书啊。”
这是安迷修才注意到金正在阅读的书,正是前几日自己向他推荐的书,褐发青年神色一柔,伸出手揉搓着少年金色的发,“这本书如何?可还和你胃口?在下个人觉得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唔……这个嘛……”金歪着头思考,任由着安迷修揉乱他的头发,几缕发丝垂至眼前,他才开口道,“这本书我也觉得挺不错的,让人意外的是故事的开始,作为骑士的主人公一开始就以被灭国,和逃亡的公主以通谋生。而骑士他似乎是为了夺回公主的荣耀而选择复仇,从而解开了一个个谜团。”
金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可我还是不理解骑士的结局,为什么他会选择这样一个方式来结束。”
安迷修闻言却笑了笑,他坐在金的旁边慢慢的说着,“金不理解也正常,其实这关乎到他自己的‘骑士道’,每个皇家骑士在正式上岗前都会去圣殿接受洗礼,并以自己的‘骑士道’来担保绝对效忠于皇家,哪怕流尽自己的血也不能违背。”
“那安哥也有不能违背的事吗?”金顺着安迷修的话理解书中的‘骑士道’,同时也想起安迷修常常在口中提起的事。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上帝,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每当说到这段时安迷修的表情总是显得特别的诚恳和神圣。
“我要做到对自己问心无愧!”安迷修豪气冲天的说着,他突然向金伸出手,“所以你愿意做在下的见证人吗?”
金毫不犹豫的搭上了安迷修的手,他笑着说,“这不是当然的吗?”
斯格爾特看着两个人熟悉又亲昵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开始蔓延,那就是咬了一颗还未完全成熟的青苹果,又苦又涩。
直到过去许久,斯格爾特才察觉到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吃那名为‘安迷修’的男人的醋了。
07
斯格爾特番外二
雨水拍打在墨绿的枝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屋檐下一约莫十五六岁的棕发少年仰着头,看着阴沉一片天空,他将手中的书本紧紧囊入怀中,掩盖在刘海下的灰色眸子却异常的明亮。
斯格爾特喜欢雨天,特别是夏日的雨天,它驱散了前几日的炎热,带来了一丝清凉,除此之外雨天是他少有的宁静时刻。
斯格爾特将手放在了墙上,合上了双眼,脑中的记忆却跑到八岁的那一年。
棕发男孩将脸贴近冰凉的窗户,那双眸子于天空的色彩相应,十分的契合,他偷偷地对着窗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便覆上了玻璃。
他伸出手,移动着还有些许疼痛、布满伤疤的手臂,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嘴角下垂的脸。
今天屋内特别的安静,没有了那相互交缠又恼人的声音,有的只是男孩自己发出的声响,还有他那轻缓的呼吸声。
男孩从窗边跳下,双脚落地时一软,膝盖一下子跪在了瓦砖上,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哭的,可他早就明白哭是最无用的一种发泄方式,所以他只是保持坐在地上,等到膝盖上的疼痛逐渐小化时,才慢慢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前往今日的目的地。
那是只属于他一人的秘密基地,内部布满了他对未来的期许,儿童的幻想乡总是充满着奇思妙想和各种不科学现象,但斯格爾特并没有,被母亲逼迫面对现实的他思考的事情远比他现在年龄要沉重的多。
但他从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也不过是比班里的其他人要成熟的多罢了,斯格爾特进入了秘密基地的入口墙上布满的是他对未来的期许,却永远的贴合实际。
[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远离妈妈,要给自己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最后如果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要像妈妈或爸爸对待我一样的对待他,给予他你所有的爱,来爱他。]
基地的深处斯格爾特刻意挖了个坑,坑中全是他偷偷从家里捡来的零钱,虽然现在还很少,但他知道等他越来越大这里藏的钱也会越来越多,到了那时他就可以远离这个家。
水滴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内部,斯格爾特享受似的闭上了双眼,他侧耳倾听属于雨季的独特音符,脑中的思绪却不知跑到了何处。
在那浮浮沉沉的梦中,他梦到了自己远离了母亲跑到远方,他梦到了他有了一间自己的小屋,他梦到了自己跟一个女人结婚用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们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度过了余生。
雨滴滴落拍打在地上的声音在男孩耳边回响,男孩勾起他那苍白的唇角,安详的、幸福的堕入了那段美妙的梦中。
时间的回到现在,斯格爾特从回忆中清醒,头上的雨点还在飘落,灰色的眸子看了头上飘落的雨滴许久,还是挪开了视线。
但在那厚重修长的刘海下,还是能看见少年翘起的唇角还有那像是达成了目的般的解脱。
只可惜这抹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就在斯格爾特瞧见金发少年于褐发男人撑着伞在雨下行走的画面时,悄然远去。
他看着他们之间有说有笑,甚至还会在打闹中不经意的触碰到彼此的身体,虽然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斯格爾特却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奇妙而暧昧的氛围。
如果金真的只是单纯的一个后辈,安迷修又为何要对他处处关照?更何况以他们每周都会在安静的图书馆会面这点来看,比起学习,那更像是一场约会。
只可惜暧昧的窗纸至今不曾捅破,他们依旧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可斯格爾特却知道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微小的契机就可以贴近彼此的心。
想到这一点,心中不由得开始烦躁起来,斯格爾特看着远处逐渐消失不见的两道身影,就连眼前十分喜欢的雨天也开始变了味。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十分喜爱的雨天,也变得讨厌起来了。
他们那层窗纸本该在寒假开始前就被捅破了。
尚未摸清楚自己心意的斯格爾特保持了自己日常的生活习惯,只不过每次见到金时的紧张还有瞧见他和安迷修谈笑风生时的难受都让他非常困惑。
他不知自己的身体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每次都是对金产生了反应,但在他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他放在金身上了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淡淡一瞥,到现在的注视。
安静的图书馆内棕发少年低下了头,那放空的灰色眼眸似乎在游神,斯格爾特看着色调单一的地板,却忽略了正走进图书馆的少年的身影。
今天的他似乎和平日不太一样,手里拿着的书本也是前几本不符的杂书,但他那双蔚蓝色眼眸却异常的明亮,好似黑夜退散逐渐泛白的天空,繁星聚集在眼中,十分耀眼。
他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正是斯格爾特的死角,一个隐蔽的位置,他拿着手机催促着安迷修快点过来,人却十分有耐心的看着图书馆门口久久不出声。
斯格爾特并没注意到金的出现,此时的他有些失落,眼看早已超过预计时间,金还迟迟未到,斯格爾特想今天他或许是不回来了,正打算放弃低头看书时,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却激起了他的期待。
入目的却是一个长相俊美,笑容温润尔雅的褐发男人,他那双碧绿色眼眸在看向金的时候犹如一汪春水,其中集满了对少年的包容与温柔。
他或许不知晓他看向金的眼神如何,但作为一个观察着、情敌,安迷修的眼神在他的眼中自然而然就被他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金并不是单恋这件事。
如果有那天他们彼此都摸清了对对方的感情,斯格爾特想那或许会变成一个双向暗恋,但出自于私心他又不想他们那么早意识到,所以打从他开始在意起金之后,他就开始关注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
斯格爾特唯一没想到是,他这一次错过会照成了那么大的影响,他顺着安迷修的目光发现了坐在角落中的金,他心中不停地责备着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金早已进来这件事。
他手拿着还在阅读的书本,但眼睛的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去关注他们那边的动向,若是斯格爾特有一双兽耳,那么它现在肯定是竖起,恨不得把耳朵贴近他们听他们说话。
只可惜隔得太远了,斯格爾特只能依靠眼睛来关注他们二人,却始终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和金带来的那本杂书。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平静,在斯格爾特没意料到的地方,安迷修从书包中拿出了一本书,似乎是打算给金看,却不小心被脚下的桌角所绊倒,整个人直接往金的方向摔去。
好在的是金反应还算迅速,他伸出手想要防止他继续摔倒,可金却错算了人体摔过来时的冲击力,在安迷修撞在他金身上之时凳子也直接倾斜,他整个人跟着凳子往后仰去,金闭上了眼,后脑一阵刺痛,似乎是撞到了什么。
“抱歉,在下……”安迷修从金的身上撑起身体,却不想入目的画面有多么的富有冲击力。
少年的衣角因冲击而掀起了一小部分,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的肌肤,而他们的头近的只要再往下十几厘米,就可以触碰到少年柔软的双唇。
金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他的眉头皱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但很快就舒展开来,浅金色的睫毛轻颤,蓝月从灰蒙蒙的云朵中冒出了头,在看清来人时少年扬起唇浅浅一笑,安迷修顿时觉得心跳乱了节奏。
心脏还在不停地加快跳动着,那双碧绿色眼眸撞进了那抹蔚蓝色之中,随后他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慢慢的低下头,就在他与金的双唇只隔着几厘米的时候,从远处传来的一阵咳嗽声让他回了神。
安迷修只觉得脸庞一阵燥热,他有些不自在的从金的身上爬起,手下意识的松了松束缚的有些紧的领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别开了头。
而金也意识到了刚才他们的体位,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就连耳尖也变得通红,不过他总是会以笑容来遮藏他所面临的尴尬,所以这一场小小的意外就此揭过。
但作为局外人的斯格爾特却看出了他们之间微妙地氛围,灰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两人,在心中暗道。
窗纸破了。
斯格爾特以为这件事之后他们会在一起,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交集就停止在了寒假开始前的前天。
那是个由冬转为秋的早晨,为了节省几块公交钱而选择走路前往学校上学的他,遇到了一个他不想过会在这个地方、这个场景遇到的人。
五点的早晨十分的寒冷,至少斯格爾特为了出门而选择穿了一件厚重的大衣,大衣裹住他的身躯给他带来了一丝暖意,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寥寥白雾从他口中吐出,最终消散在空气之中。
可就在他将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他预想不到的人,一个他注视了许久却从未以这种凄惨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在这种冷的几乎可以冻伤人的日子,他穿的实在是太少了,少年穿着一件比他大了好几个号的衬衫,像是睡衣一样的垂落至他的膝盖,他的裤子依旧是他平日穿的那种短裤,只不过好像短了不少,像极了一条残破的布条悬挂在空中。
而他的眼神,完全可以用空洞这个词来形容,那双蔚蓝色失去了它以往的神采,像是一滩毫无波动的死水令人感到悲哀。
他双手抱着肩,似乎打算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获取些许暖意,但那抿起的唇还有不停发着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斯格爾特想要上前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给他,因为金现在样子太可怜了,激起了他的同情。
可他没想到人都还没主动走过去,就在不经意间撞到了少年的肩膀,斯格爾特想这或许就是个向他搭话的好机会,但令他意外的是金的反应。
被撞到肩的少年抖了抖身子,一下就远离自己好几米,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令人惧怕。
而斯格爾特也看到了金在后退时抬起的头,他看到了金的眼睛,那双死寂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但却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是一双厌恶的眼神,却一下子让他原本想要帮助对方这个想法浇灭了。
他就那样呆愣着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言。
若干年后,当斯格爾特再次想起这一幕时,突然间抓到了许多他曾未能抓住的小细节,比如那被碎发所遮挡的红痕,手腕处被捏红了的印子,还有那迈着步却不停打颤的小腿,这都在向他告知在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忽略了这点,以靠近为理由给他造成了恐慌。
这样想起来,斯格爾特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当然他也不是个蠢蛋,他也从金身上那件白衬衫上得出了某条线索。
而这一点在他偷偷摸摸的调查时也得到了证实,让这一切悲剧发生的人除了他也只能是他,金在学校中总是形影不离的学长安迷修,还有那幕后使者——抛弃了他和母亲的男人。
斯格爾特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却在他进入了组织后第一个负责人就是他。
印象中开朗阳光的少年早已变了模样,他变的十分内敛和冷淡,以至于在前期交谈中无论如何都填盖不了那层隔阂。
要说的斯格爾特他自己也改变了自身的样貌,他将他眼前那碍眼的刘海剪掉,只留遮住额头碎发,他再也不带眼镜了,在外人看来他就像个从外国来这边混日子的外国人。
他的面孔偏西方人,有着深邃的轮廊,高而窄的鼻梁还有那淡灰色的眼眸,他的身高也比一般人高上不少,搭配上他白的病态的肌肤和棕色的头发,活脱脱的混血儿。
斯格爾特这幅相貌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他本身就长得不赖,而那双灰色的眼眸更是给他加上了不少分,所以在女性身上收集情报的时候会快上不少。
他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和那些女性发生关系,反正对他而言也只是发泄欲望的一种方式,而斯格爾特之所以对性方面那么无所谓,都是因为幼时母亲的所作所为扭曲了他的观念。
和斯格爾特不同,金就十分不赞同斯格爾特这种做法,在他看来这有着欺骗他人感情的嫌疑,尽管他们都是你情我愿。
也就是因为这点,斯格爾特和金都已经相处了差不多两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除工作以外交流的主要原因。
要是单论合作斯格爾特与金的合作几乎是完美无缺,斯格爾特总是会有效的收集到各种情报,而金暗杀却从未失手过,可要是论工作一下的交流,金总是会在工作结束以后消失不见,无论斯格爾特怎么去追查都没找到过。
金具有高超的反侦查,所以除了他想给斯格爾特提供线索外,若是他想要查到金的去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这一点也给斯格爾特照成了一定程度的挫败,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在金任务刚结束的那分钟内,就把他堵在了被暗杀者的房间。
虽然说他们在死者前面交谈这些合作问题似乎有些太过于尴尬,但此时此刻斯格爾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究竟是哪里看我不顺眼,以致于每次都不愿意见到我。”五年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以致于斯格爾特虽然堵着金,却没有接触到对方的身体。
金却回避了斯格爾特的疑问,他别开头那双眸子中满是平静,“我们该走了,再不走他的属下就要察觉到异常进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连逃都逃不了。”
“那你先把理由告诉我!”话虽这么说,斯格爾特却开始注意着隐藏在手腕处手表内的小型监视器,他看到了已经开始有所疑惑的下属,正准备敲门的场景。
眉毛微微皱起,金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了,那双蔚蓝色眼眸闪过一抹冷然,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那处传来的敲门声让他暗道不妙,他一下子抓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按到了墙上。
“你别给我闹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时机。”蔚蓝色眸子看向他的感觉十分冰冷,但却让斯格爾特不由得有些心动。
最终还是斯格爾特先行妥协,“好,那么逃出这里后你要告诉我理由。”
金并没有回应对方,但斯格爾特却察觉到了对方的妥协,他不由得满足的笑了笑,心情就像是驯服了一匹烈马般畅快。
他们迅速的逃离了案发现场。
直到确认完全安全后,斯格爾特看着金默不作声,等待着他的回复。
金看了斯格爾特一眼深呼了一口气,“我看不惯你的做法。”
原来是这样,斯格爾特大概知道金看不惯的地方是哪里了,“你是说和需要套取情报的女性上床这件事?大家都是你情我愿,你未免也太守旧了点吧?”
金却摇了摇头,“而是之后,你到现在都还留着那些女性的电话号码吧。”
斯格爾特一惊,他正疑惑金怎么知道时,金又开口了,“如果你是想跟其中一个人发展关系,我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但你若是想要享受齐人之福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为好。”
“感情这东西太过脆弱,是玩弄不得的。”
金也没向斯格爾特解释什么,转身离开了留斯格爾特看着金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他从金的话语中找到了他从前的影子,那个依旧会为了不合理的事儿抱打不平的少年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在那副冷漠的面具之下。
斯格爾特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抹笑容平静而又释怀,他想起了初见时少年真心地夸奖,想起来图书馆内默默地注视对方的举动,想起来下雨天时看到他与安迷修互动时而产生的糟糕心情,还有那寒假前夕看到他时的心疼。
斯格爾特突然明白了,那时他的心情代表着什么,那是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产生兴趣的开始,最终喜欢上的结尾。
原来他一直都喜欢着金啊。
08
斯格爾特番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