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突然被掀开,沈知澜拄着竹杖走了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刘蘅身后,目光沉静。
刘蘅深吸一口气,银针稳稳刺入孩子的合谷穴。半刻钟后,孩子"哇"地吐出一滩秽物,脸色渐渐转红。
"再服一剂解毒汤,"刘蘅写方子的手很稳,"观察三日。"
妇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走了。刘蘅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湿透了,腿也有些发软。
"不错。"沈知澜突然开口,"针法比我当年强。"
刘蘅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温玉棠笑着递过帕子:"去歇会儿吧,剩下的病人我来。"
傍晚闭馆时,刘蘅在整理药柜,突然听见阿满在前院喊:"姐!有人找你!"
她撩开帘子,看见个穿着官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锦盒。
"刘姑娘,"年轻人行礼,"我家大人派我来谢您的救命之恩。"
刘蘅茫然地接过锦盒,里面是套上好的银针,针尾刻着"济世"二字。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拿起沈知澜给的那套针时,手抖得几乎捏不住。
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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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家书
立冬那天,温玉棠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了一本旧册子。
册子藏在药柜最底层,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玉棠药录"。她好奇地翻开,发现里面全是她的笔迹——从最初歪歪扭扭的药方,到后来工整的脉案,每一页都有沈知澜用朱笔批改的痕迹。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只夹着张纸条:"若你看到这里,当归已经开花了。"
温玉棠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她捧着册子跑到后院,果然看见那片当归地里冒出了嫩芽——是沈知澜不知何时种下的。
"哭什么?"
沈知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玉棠转身,把册子塞进她怀里:"你什么时候藏的?"
"从你第一次开方子开始。"沈知澜用拇指擦去她的眼泪,"想着......以后留给阿满看。"
温玉棠又哭又笑:"那小子现在连《本草纲目》都背不全。"
沈知澜突然从袖中取出封信:"刚到的,刘蘅从京城寄来的。"
信中说,她已在太医院考取了女医官职,专为宫中女眷看诊。随信还附了张单子,列着各地想来济世堂学医的女子名册。
"这么多人啊......"温玉棠感慨,"咱们这小院怕是住不下。"
沈知澜望向远处的山峦:"把温府旧址修一修吧。"
"嗯?"
"办个女医学堂,"沈知澜轻声道,"你当山长。"
温玉棠怔住了。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御前为她求一道赦令的沈知澜;想起她们共同种下的第一株药苗;想起每一个挑灯研药的深夜......
"好,"她握住沈知澜的手,"我们一起。"
春风拂过满院药香,吹向更远的远方。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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