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夜野肆感觉到后背被一刺,接连着脖子、后腰……部位也有刺痛感。
他清楚蜈蚣在自己身上爬且咬他,没有为自己驱赶蜈蚣,反倒死死拽紧花酒藏衣领口,谨防蜈蚣爬进其衣服。
耳畔冒出一些高低起伏的口哨声,蜈蚣纷纷爬出衣服,紧接着,人声如退潮般消失。
——献祭仪式完成,人走。
显然,花酒藏是今年的“供奉”。
深夜之时,“神隐”自会来取。
该村子有个习俗,寻找一些人,村里人或是外地人,作为“供奉”,在每年定下的日子,献给所谓“神隐”,以祈祷不会被“山里人”打扰。
花酒藏没有被蜈蚣咬到。
夜野肆却被咬了好几口,现时皮肤上有一种花椒淋过的麻木感。
他松开花酒藏,迅速站起身望一眼远去的人群,感觉不会再有事,问:“你有没有被咬?”
“你被咬了?”花酒藏抓住夜野肆胳膊问。
“没多大事。以前也被咬过。”夜野肆道,“我们现在还是先把手环的事解决。走,去胁迫老师。”
花酒藏还是不放心,没敢放开夜野肆胳膊,抓得更紧:“我担心你中毒。”
“不会有事,你放心,我有分寸。身体不舒服我再告诉你。”夜野肆给了花酒藏一个安慰的笑容。
花酒藏只好作罢,默默随夜野肆返回到大巴车前。
带队老师见到脱离队伍、失踪半小时的二位学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焦急或是愤怒质问,而是喝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波澜不惊问:“两个大男人,一身香气干什么?这里可不兴男人香喷喷的,会出事。”
夜野肆压不住烧顶的怒焰,眼色狠戾,质问:“老师,你既然知道会出事,还用手环控制使用血脉力量?”
“哈?”老师含着一口茶水,咕哝咽下,眉头紧锁,“你说什么?手环可以控制血脉力量!我试试。”
话罢,他闭眼,仅仅尝试运行血脉力量,一股电流直钻心田,电得他手发软,水杯从手中掉落,“哗啦”洒了一地水。
他不知道自己听人差事会使用不了忌法,尴尬捂嘴咳嗽上几声,面色凝重:“这个手环,我真不知道怎么解开。”
“可以,老师,”夜野肆道,“我们学生的安全由您这个带队老师负责,任何人出了问题都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师脸红脖子粗:“……”自知理亏,无语反驳。
夜野肆依然不放过,问:“别人污蔑你的学生时,你也没有持客观态度去维护,就像个懦夫一般随污蔑者为所欲为!”
老师眨了几下眼睛,狡辩:“你……你现在不是污蔑!我哪有不管自己的学生!!”
夜野肆压低眼眶,嗓音低沉,怒道:“脸上肉多脸皮也不薄!老师,我们现在回不去,大巴车坏了,就连进村的山洞都给堵了!什么意思!!”
老师:“……”
司机师傅从车底钻出来,嘴里叼根烟,拿着修车钳子:“你这怎么说话的,大巴车坏了就是坏了,人家到五点封村是传统习俗,入乡随俗听过没?!别在这嚷嚷,闹得其他同学人心惶惶,就你特别!不喜欢别和我们呆在一起啊!”
夜野肆道:“那他们在村路上围着我和我对象跳大神,也是习俗?”
司机师傅手指弹弹烟灰,淡定一撇嘴角,道:“……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问。”
“……”夜野肆没再多言,转念一想此刻跟着大部队才比较安全,拉着花酒藏上了大巴。
“实在不行,明早天亮就走。”夜野肆低语,“老师的反应很正确,司机师傅……唉,不确定。”
花酒藏摸了摸夜野肆手背,道:“别太担心,我感觉我们会没事。”又抬手揉眼睛。
“眼睛还是不舒服?”夜野肆问。
“有一点,但没事。”花酒藏嗅了嗅自己衣服,“老师说‘在这里不兴男的一身香喷喷,会出事’,不止在这里,就算回到我们自己的生活圈,不论男女,香到我们这种闻着呛鼻子的程度,都是很怪异,如果真会出事,不会是风平浪静的现在。”
花酒藏的关注点没错,但献祭仪式里大长老向他撒香粉,全然因为他是被预定的献祭物,如他本身命运一般。
大巴车司机师傅并非最初的司机,正真的司机师傅正在和另一批学生从另一地点返程。而带队老师,受不住金钱的诱惑,拿钱办事,让学生戴上手环就是他的任务。
手环能干扰信号,也会限制血脉力量的使用,最关键不过用来针对在这群人中血脉力量最强的花酒藏。
“虽然现在没事,但是今晚显然是不眠之夜。”夜野肆面色凝重,沉声道,“晚上黑灯瞎火,这里我们并不熟悉,最容易出事。小鬼,你尝试用手机再联系你哥。”
“嗯。我试试。”花酒藏打开手机,手机切换到另一模式,给仅有的联系人童涯发消息——麻烦转告我哥,我遇上麻烦,困在大山里,回不去,谢谢——却一直显示发送中。
“呼——”花酒藏吁出一口闷气,牵强笑道,“别太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握住夜野肆的手。
夜野肆回握花酒藏的手,但分毫笑不出来,心里压着千斤铁块,潜意识感觉花酒藏会大难临头,然而,是什么灾难,他自己也琢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