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花酒藏此刻有些后悔自己抽风,把钱撕了给人。那是夜野肆辛苦工作赚的钱,如果是他靠自己所得报酬,他会心安理得一把撒天上,而且,反思过后,自己行为不尊重人,哪怕对面诬蔑在先。
他坐在大巴车里肠子都快悔青,靠在窗上生闷气,双眼窝火,盯着前排座椅看。
夜野肆从外面走进大巴车内,看到花酒藏咬着嘴唇、双目微眯好似怨气比鬼重,就知道花酒藏在生气,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糖果递给花酒藏。
他坐下道:“别气啦!和那种人计较才笨呢!”
花酒藏接过糖果,一拍大腿,道:“不可理喻。我算是理解你今早所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污蔑我打他,分明是一个小女孩戳的,赖我?就是想讹钱。”
“我感觉……这里有点奇怪。”夜野肆压低音量,动作不明显地瞻前顾后,确认车内没有其他人在场,“首先,我们手机没信号,其他同学我问了,他们手机也没信号。其次,手环取不下,这材质也撬不开。然后,大巴车坏了,意味着今天我们回不去。最后,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奇怪,我刚刚看到没穿衣服、赤裸裸就往外村子里跑的人有七八个呢!建筑物也诡谲,谁好人家门前挂人头骨啊。”
一听,花酒藏怒火顿消,琢磨到达此地建筑风格确实不是钢筋混凝土,多数是用石头和稻草制成的合掌房。
只有学校是金刚混凝土,而且学校刮上的腻子粉干净如白纸,一看就是刚建不久。
此外,他还想起有几个小孩围在他身边时,脖子里挂的指骨穿成的项链,牙齿也像是许久未刷,发黑,说的语言也是未曾耳闻。
“你这么一说,”花酒藏手指攥紧裤子,“确实不对劲。而且,我感觉对我针对性很强,自我走进学校,许多孩子都围着我转,没有理由。”
夜野肆垂眸,思忖片刻:“我们悄悄走,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数息后。
二人拿好包。
夜野肆又从司机座驾上拿了一把手电筒,躲着正在表面修车实际在破坏车的司机,偷摸到村口,躲在比人高的深深草丛里。
谁料!村口山洞被人用碎石块堵死,散碎的石块间连缝隙都没有分毫,更出其不意,还有人手执长矛站岗守着洞口。
“我艹!出不去。”夜野肆压低音量,“进贼窝了,你牛逼的哥找得到我们吗?”
夜野肆现在只能乞求有救星把花酒藏安全带走就行,哪怕是花妄那个面瘫。
花酒藏回答:“我也不清楚我在不在他监视的范围内。要不,我试试用忌法冻住守门的那俩人人,再轰开洞口,我们溜出去。”
夜野肆血脉力量觉醒还不够,没有忌法,只能靠花酒藏,颔首道:“你小心。”
花酒藏扒开草丛,他身子对着的方向恰好能用忌法打到守门人,压紧呼吸,正要蓄力一击,却猛然被一股电流电到全身发麻,伴着一种刺痛感,腿软倒进夜野肆怀里。
——手环检测到使用血脉力量就放电。
“怎么了?”夜野肆抱住花酒藏问,眉头紧锁。
花酒藏感到一阵心悸,呼吸也发闷,腿抖得不成样子,蹙眉解释:“被电了,没法使用忌法。好疼,夜野肆。”缩在夜野肆怀里。
“应该是手环,手环会放电。”夜野肆打横抱抱起花酒藏走出草丛,打算直接找老师。他猜测老师绝对知道打开手环的方法。刀架他脖子上都必须问出来。
夕阳已经在两山之间,半黑半黄的天空给夜野肆看得有种大难临头的死感,晚风拂面都感觉似冤魂的呼吸掠过耳畔。
返回大巴车的路走到一半,他看到一群男人,身着简朴稻草群,一手端着人头骨,一手举着火把,脸上抹得五颜六色,嘴里含着老虎的獠牙。整队人走得很整齐,步伐都控制一致,像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方队。
其中,队伍的核心——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目光锁定夜野肆,他粗犷的嗓音长“呜——”一声,举起手里绑着肱骨的手杖,队伍停步,围成一个圆形。
老头踩着如蜥蜴一般的步子开始做法,夜野肆抱着花酒藏避让队伍,经过时,老头如猴子般跳到夜野肆跟前,挡住去路。
其他男子瞬间把夜野肆围在队伍中间,开始大转圈。
从常识方面来看,夜野肆可以断定老头在跳大神,这并不神秘,这很神经。
“夜野肆,我没事了,你先放我下来。”花酒藏眼睛里倒映出男子手里跳跃拔高的火焰,“他们干什么?”
“做法,跳大神,发抽。”夜野肆放下花酒藏,眉头一皱,“一般这种情况,不是祈福就是降灾,不过多少不是好事。冲出去?”
“嗯。”花酒藏回答。
他刚提步,老头闪到他身前,撒了一把香味浓重的粉末。
“夜野肆,我的眼睛。”他大叫。
花酒藏蹲到地上,疯狂揉着进粉末、发疼的眼睛。
“尽量别揉,把头抬起来,给你冲一冲。”夜野肆蹲下身,光速从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再从背包里拿出纯净水,拧开瓶盖给花酒藏冲洗眼睛。
他用干净纸巾给花酒藏擦干净眼睛周围的水,见花酒藏缓缓掀开眼皮才松了一口气。
夜野肆张口欲言,视线里那个狗屁老头又向花酒藏拋来一把粉末,一些散在空中,似烟雾,随风而飘向花酒藏。他立即抱住花酒藏,整个身子覆在花酒藏身上。
老头往夜野肆头发上撒了几把香粉后,围着他们的人群蜂拥而上,单手拎着的头骨从枕骨大孔里倒出一堆活蜈蚣。
蜈蚣从衣领口钻进夜野肆衣服里,在上身爬,密集的腿脚在夜野肆皮肤上制造出一阵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