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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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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由远及近,简云猛地抬起头。

两人目光在那一刻对上。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瞬。

简云抬眼。眼神干净却透着倦意,像是连夜被雪砸过的湖面,静得发凉。

他只是看了方北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淡淡问:“怎么找到这儿的?”

方北没有回答,只是在他身边蹲下,眼神在他手指间停留片刻:“你手抖得厉害。”

简云却仿佛没有听见,声音极轻:“他还在里面……他们说血压掉太快了,不一定能抢回来。”

他没有说“容皓”,也没有说“我的朋友”。仿佛一旦加上任何情绪成分,就会让这句话承受不起。

他垂着眼,声音更轻了一点:“我救不回我爸……也没救回我妈。”

“现在——”他轻笑一下,没有任何温度,“也快救不回他了。”

方北喉头动了动,伸出手,想落在他肩上,却在空中顿住。

简云却突然开口,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他一直说,他不怕死。”

“他说,死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走之前都没人记得他曾经活过。”

那声音很平,很慢,像是在缝合旧伤口,一针一线,缝得比什么都仔细。

“那你记住了吗?”方北终于问。

简云转过头来,眼神干净而苍白,像是拂去尘埃的雪。

“我记住了。”他说,“所以我才不能输。”

他没有哭,但方北看见了他眼角泛红的血丝,和手背上一道深深的月牙痕——那是他自己掐出来的。

门外风雪未歇,走廊依旧寂静。

他们谁都没说“怕他死”这三个字,但空气里每一秒的沉默,都在往那句未出口的话靠近。

直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抢救室另一侧传来,简云和方北同时起身。

程疏白摘下口罩,眼底有疲惫,却比刚才轻松了一些:“暂时稳定下来了。”

简云心头一震:“真的?”

“暂时。”程疏白点头,“但要继续观察,输血和激素反应不算太差,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撑不撑得住了。”

“谢谢。”简云声音发哑,低头抿住唇。

方北也松了口气,低声道:“能看看他吗?”

“等麻药退一点就能进去了。”程疏白拍了拍方北的肩,“你们先休息一下,他醒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两人回到走廊的长椅上,坐得更近了些。

十几分钟后,护士悄悄走来:“他醒了。”

简云推门而入时,容皓刚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混沌,像刚从一场太沉的梦里挣扎上来。护士正在调整点滴,监护仪的滴滴声安稳而规律。

“怎么……”容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你们俩……是来守灵的?”

简云皱眉,走到床边:“闭嘴。”

“我这是奄奄一息啊,不说话就真的快死了。”容皓咧咧嘴,努力撑起一点笑,“你们俩,站在这……跟黑白无常一样。”

方北在一旁把椅子往病床边一拖,啪地坐下:“你嘴还这么贱,看样子死不了。”

“别这么快下结论。”容皓喘了口气,靠回枕头,“刚才你们要是晚来两分钟,说不定我就走了。现在想想,还有点亏——都没来得及交代遗产。”

“你有遗产?”方北挑眉。

“有啊,一堆未写完的情书。”容皓朝简云努了努嘴角,“都给他了,好好保存啊。”

简云没理他,只是拉了拉他肩上的毛毯,轻声道:“别说话了,留点力气。”

“哎,你别对我这么好。”容皓闭了闭眼,“你越这样,我越舍不得。”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连呼吸都裹着一层湿润的暖意。

简云的手顿了顿。

“我有件事得说。”容皓忽然睁开眼,看向方北,“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但人之将死,其言……应该听听吧?”

方北点点头,语气轻:“你说。”

“你不是喜欢他吗?”容皓问。

空气顿住一瞬。

“喜欢啊。”方北答得坦然。

“那你躲什么?”容皓轻笑一声,眼里水光浮动,“我天天跟死神面谈,知道最没劲的事是什么吗?”

“不是疼,不是苦,”他说,“是你发现自己这辈子唯一想靠近的人,其实也没离多远——但你就是没伸手。”

他转向简云,眼神柔得像一尾快要沉底的光,“而你……他伸手的时候,你就别再躲了,好吗?”

简云低头看他,唇紧抿着,没有出声。

“听话。”容皓闭上眼,气息缓慢却还平稳,“你们不抱紧点……我死都睡不踏实。”

这话一出,方北忍不住笑:“真拿你没办法。”

简云轻声道:“你闭嘴休息吧。”

“唉……”容皓叹气,“我要闭嘴了你们又不懂事……那我死得岂不太冤?”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羽毛落在湖面,波澜不惊。

方北看着他,忽然伸手,轻轻按住他苍白的手背,低声说:“行,听你的。”

简云在旁边点了点头。

容皓的眼角这才缓缓弯了起来:“那……我先睡一会儿,你们别吵。”

灯光下,他像个终于偷得安眠的孩子,嘴角还带着一点不死心的笑意。

窗外风雪停了,天色正微微亮起。

凌晨的医院格外安静,只有仪器偶尔滴答一响。容皓沉睡着,面色平和,仿佛真的只是累了。病房里开着暖气,稀薄的晨光将他削瘦的脸映得苍白又干净。

两人一左一右守着他,一个坐在床边,一个靠在窗下的折叠椅上,谁都没说话,也没有睡意。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像踩在一根绷紧的线之上。

“你先去休息吧。”简云轻声开口,“我守着就好,晚点你再回来换班。”

方北点点头,刚准备起身,忽然又顿住了动作。他皱了皱眉,望向床上的容皓。

“他……”他嗓子发紧,低声说,“他已经走了。”

简云一怔,随即猛地转头去看容皓的脸。

他的胸膛不再起伏,嘴角还挂着那点温柔的笑意,像是沉进了最深的一场梦。

“怎么没报警……”简云呢喃。

方北慢慢站起身,眼神落在床边空置的心电监护仪。

“他说戴着那东西睡不安稳。”他低声解释,声音有点哑,“前半夜他说不舒服,我帮他拿掉了。”

简云眼底一点点红了。

没有警报,没有告别,没有惊扰任何人。

容皓用一种几乎温柔的方式,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离开了。

简云站起身,走过去,把手轻轻搭在容皓冰凉的手背上,许久,什么也没说。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到容皓手上那枚素圈戒指——戒面极薄,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廉价,可正因为这样,才像极了容皓——倔强却从未逾矩的爱。

简云的手指微微一顿。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无名指。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戒指。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枚冰冷存在的重量。可当此刻它与容皓的那一枚重叠在他人生的终点——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那不是“离别”的纪念,而是“记得”的证据。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自己的手指贴在容皓指间,两枚戒指轻轻相触。

一声极轻的“咔哒”。

简云垂着眼,睫毛微颤。那是一场无声的致敬——致敬那个在生命尽头,还愿意送出祝福的人。

也是,在这个世间只剩他一人记得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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