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准备好仪仗,簇拥着皇上向承乾宫走去。
很快,皇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承乾宫,只见宫门紧闭,守卫见到圣驾,忙躬身行礼。
这时,听闻里面隐隐传来忙碌的脚步声,皇上心急如焚,无暇顾及守卫,便大步流星走进宫内。
一进寝殿,便看到贵妃静静地躺在床上,额上敷着冷巾,面色潮红,嘴唇苍白。
太医孙宁正为其诊脉,手指轻轻搭在贵妃的手腕上,神情凝重。
瞧见皇上身着一身朝服走了进来,他忙起身,正要行礼,皇上却轻轻摆摆手,抢先说道:“免礼了,不必起身,快看看贵妃情况如何?”
说罢,皇上快步走到床边,缓缓伸出手去摸贵妃的脸颊,触手滚烫,那热度仿佛能灼伤他的手,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轻声呼唤着贵妃的名字:“月儿,月儿,你醒醒啊。”声音中满是温柔与焦急。
孙太医见状,赶忙上前禀报:“皇上,贵妃娘娘这高热来得突然,且来势汹汹。怕是因近日心中郁结,又加之偶感风寒,邪气入体所致。微臣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只是娘娘几时醒来,还得看服药后的情况了。”
闻言,皇上心中更加沉重,紧紧握着贵妃的手,那双手柔弱无骨,此刻却冰冷而无力。
他转头吩咐道:“虞墨,派人去太医院将廖院使请来,孙宁,你与廖院使一同斟酌用药。无论如何,定要治好贵妃,朕要贵妃安然无恙,明白吗?”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眼神凌厉得让孙太医不敢直视。
孙太医额头微微冒出冷汗,忙叩首领命,心中暗自思忖,承乾宫这位主子,不是触犯龙颜被禁足了么,如今这架势,分明还是圣上的心头肉啊。
“皇上,该去上朝了。”虞墨躬身上前,低声提醒道,声音轻柔谨慎。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虽面色沉静,但眉头始终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
步入金銮殿,朝堂之上,皇上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莫测,群臣见状,皆屏息以待,气氛略显凝重。
此时,虞墨心领神会地站了出来,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话音刚落,骠骑大将军姚勇便迫不及待地从群臣中迈出一步,拱手禀报。
“皇上,北境传来急报,近日柔然屡次在边境寻衅滋事,无故挑起事端,行为嚣张至极,分明是不将我大雍放在眼里。臣恳请皇上恩准,让我大雍将士挥师北上,直捣柔然,定要让其俯首称臣,以振国威!”
然而,兵部尚书裴焕却持有不同见解,他闻言后迅速出列,恭敬言禀。
“皇上,姚将军所言,不尽实情。臣听闻今冬苦寒,柔然国各地雪灾肆虐,牛羊冻死无数,百姓生活困苦。他们出兵扰城,实乃无奈之举,并非有意挑衅。臣以为,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倒不如,派遣使臣前往柔然,晓以大义,恩威并施,使其心悦诚服地臣服于我大雍。”
姚勇闻言,不禁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裴大人这话说得倒是轻巧,上兵伐谋,不就是想用银钱招降么?依我看,与其浪费那些银钱,倒不如换成粮草,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打到他们服帖为止!”
裴焕也毫不示弱,寸步不让地反击道:“姚将军莫要在此逞一时之勇,如今北境苦寒无比,若贸然起兵,受苦的还是边城的百姓与将士。一将功成万骨枯,也难怪姚将军不把无辜的百姓与将士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得甚是诛心,姚勇闻之,顿时怒目圆睁,瞪着裴焕这老匹夫,双手紧握成拳,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这僵局:“此事,林相和萧相如何看?”
被点到名的林若俞与萧临安连忙从群臣中出列,林若俞躬身答道:“回皇上,臣认为两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此事关乎国家大计,需从长计议,不可草率行事。”一贯地和稀泥做派,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立场。
而萧临安则是个人精儿,惯会揣度圣意,他微微眯起眼睛,拱手答道:
“皇上,柔然虽扰民有错,但念其受灾严重,也算事出有因。我大雍乃礼仪之邦,可先礼后兵,先派人前往北境,与柔然进行谈判。若能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自是上上之策。若其冥顽不灵,再行兵戈也不迟。”
果不其然,萧临安这番话,一下就说进了皇上心里,群臣只见皇上面色一缓,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皇上微微点头,说道:“萧相所言极是,朕也正有此意。柔然虽为蛮夷之邦,但其受灾之际,我大雍作为泱泱大国,自当展现出应有的风范与气度。”
“裕王素来机智过人,朕决定派他前往北境,出使柔然。倘若能以和平的方式化解这场争端,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若柔然不识好歹,胆敢继续挑衅,朕也绝不轻饶。”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皇上圣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