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骞听着前面的结局还是一副不起波澜的样子，听到后面的话语后抬眸瞥了她一眼，他心中冷笑：果然，她又开始了，试图用那些虚无缥缈的道理来“教育”他。

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萧云骞没有猜错，俞墨白就这么个想法，她打算天天普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求他认同，只求给他洗脑。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极度的沉默。

忽然，萧云骞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你杀过人吗？”

俞墨白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

黑暗中，她的目光与萧云骞的视线短暂交汇。她迅速收回目光，低下头，避开了他的注视，语气有些僵硬：“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并非敷衍，而是事实。为了确保他们这些穿越时空执行任务的工作人员心理健康，回去以后，时空局总会清除掉相关的关键记忆，所以关于过往的那些任务，她只剩下一些零碎而模糊的印象。

“不知道？”萧云骞追问，语气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温柔，仿佛能轻易让人卸下心防，产生一种想要倾吐一切的错觉。

“我不会有记忆。”

俞墨白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记忆被清洗的原因，语气平静。

听完她的解释，萧云骞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愤怒、不甘，甚至还有莫名的失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她的任务目标之一。那么，如果她杀了他，或者废了他，是不是也会像对待其他任务一样，将他从记忆中彻底抹去？他在她眼里算什么？不过是路面上随手带走的一粒尘埃，或是不值一提、被踩死的蚂蚁？

这种想法让他心底的戾气陡然升腾，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冷冷地盯着她：“所以，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任务的一部分，对吗？”

萧云骞从不畏惧死亡，更准确地说，他内心深处藏匿着一种自我毁灭的冲动。他渴望与这个世界一同崩塌，期待一场彻底的毁灭，仿佛只有那样，他才真正地活过，摆脱那些常伴身边，令人窒息的空洞和无聊。

此刻，他突然不想死了……

他眯了眯眼，别过头，不再将空洞的眼神落在俞墨白的脸上。黑暗中，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努力辨别着周围的气息，捕捉着她浅浅的呼吸声。那一呼一吸之间，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脉搏、她的心跳，甚至她血管中微弱而规律的起伏。

渐渐地，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内心的躁动被一种冷静的理智取代。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计划——因为她的话，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他不能死在她手下，更不能让她忘了他。他不愿成为路边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或是无人问津的野猫野狗。他要她牢牢记住他，哪怕是当她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也无法忘记他这般刻骨铭心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黑暗中的他，像一只蛰伏的野兽，静静地等待着时机，准备将猎物牢牢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黑暗中的等待格外耗费耐心。就在俞墨白准备起身时，萧云骞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探究：“那你不杀那些追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当然不是。”她皱了皱眉，语气坚定地回应，“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们有规定，不能滥杀无辜。”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严肃，“即使对方并不无辜，我也没有私自审判的资格。”

说到这里，俞墨白忽然想起自己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邪念，心中不由得一阵不自在。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某种博弈论般的纠结中——如果明知道一个人未来会犯罪，是应该提前介入审判，还是必须等到既成事实之后才能行动？如果提前介入，是否意味着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越过了道德的边界？而如果等待，那些可能因此产生的罪孽又该如何算清？

她觉得，或许有必要与局里保持更频繁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