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他臆想带来的燥热,半是被打后的羞耻后悔。
江祈安挤出两字,“忘了。”
该说不说,“忘了”还是狠狠扎在千禧的心窝子上,她含糊嘀咕,“哼,还说什么是我弟弟……”
边说边侧过身子面对车壁,只留了一只手臂给他按。
千禧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手肘心的力道依旧平稳有力。
江祈安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辈子都完了,本想离她远一些,却是挨不得她,她就像个火星子,一挨着就死灰复燃,不知该如何消停。
马车很晃,重重的颠簸一下,千禧悬在车座上的身子便被晃得摇摇欲坠。
江祈安看不得她一半身子吊在外面,随时要滚落的样子,将她的头往里推了推。
睡梦中的千禧皱眉,一声不悦地轻呤。
江祈安怎么都没法安心,生怕她滚下去,跟她半个身子杠上了,最后实在没法子,他将她的头搁在他的腿上,长臂揽着她上半身。
舒服了。
千禧也似乎找到了舒适的睡姿,脸蛋在他腿上蹭了蹭,还不自觉地往上挪。
挪到某个位置,江祈安身躯一僵,彻底不敢动了。
他原本并不想冒犯她,只是想她睡得更舒服。
可现在,脑子崩坏了,面上一阵潮热,下身僵硬。
五指被她凌乱的发丝纠缠,也不敢动弹,怕拉扯到给人弄醒了。
今日她未施粉黛,面色素净,却是眉睫乌黑,根根分明,檀口微启,圆润丰盈。
夏日的衣裳单薄,江祈安眸光微颤,便瞧见她领口敞露,江祈安能清晰看见她喉间凸起的经脉跳动,搂着她肩头的手越来越滚烫。
夏日空气炎热,马车外时不时传来男人们闲聊的声音,沿路都是知了叫唤,一声接一声,永不停歇。
他觉得知了烦人,夏日的炎热更是令人焦灼。也不知行了多久,额间已是一层薄汗。
千禧皱着的眉头舒展,许是没那么疼了,她懒洋洋翻了个身,侧睡在他腿上,面朝里……
江祈安眉头越皱越深……
几缕头发垂落在千禧鼻尖,搔得她难受,她不自觉地捋了又捋,还是没能将发丝清理干净。
江祈安眸光晦暗,不断攥着手心,掌心濡湿,瞧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抬手替她捋干净垂落的发丝。
他没敢触碰她的肌肤,但似乎感受到了那微薄的体温,细微的绒毛。
拂过肌肤的手指长久残留着余温。
心里头天人交战,许久,还是难以抑制的情绪占了上风,抬起手,任那指尖擦过唇瓣,引得唇瓣肌肤一阵轻颤。
千禧睡了一个下午,抵达一个岔路口,车队停了下来。
江祈安赶忙将人推回去,让她瞧见现在的姿势,说不准又是一巴掌。
他手忙脚乱地推搡,千禧被极大的力道弄醒了,晕乎乎地坐起身,满目茫然,“到了?到哪儿了?”
江祈安僵硬地坐在角落,高仰着脖颈,闭着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悠闲模样,喉结扯动,“……嗯。”
他答非所问,千禧也不知到哪儿了,又问一遍,“这是哪儿?”
江祈安依旧闭着眼,“快到良河了……我们在这里分路……”
“我们要去良河做什么?那儿荒无人烟的,还绕路,去菱州不是坐船更好?”千禧没那么痛了,理智回笼,“你后面的车队装了些什么?我数了下,十好几车呢……”
她伸展了身子,觉得腰酸背痛,“我下去活动活动。”
刚想走,就发现她头发完全散了,发钗,发带散落各处,耳环还落了一只。
千禧回头狠狠瞪了江祈安一眼,“你拆我头发干嘛?”
“呃……”江祈安顿时紧张,“怕你硌……”
千禧没好气地随意挽了个发髻,钻出了马车,回过头,见江祈安在后面一动不动,“你不下来?”
“你先下去……”江祈安偏过头,声音极轻,有些飘忽。
千禧不知他在干嘛,也不想管,蹦跶着下去了。
早上病了,上马车时匆忙,中间停了一阵也没在意,现在一看,好长的队伍,且都是县兵护卫,戒备森严。
不会……送的是税银吧……
怪不得要绕路走,不然可能遇上山匪强盗,但这里不是更荒了么?
千禧不解,但这种事一般都是保密的,不问最好,问了反倒脱不了干系。
江祈安的两丫鬟和舒念芝也下了马车,三个姑娘身着漂亮的纱衣,站在夕阳下,实在亮眼。
她们主动上前跟千禧打招呼,“千姑娘可好些了?”
“好些了!”话虽如此,但她还是能感受到胃隐隐作痛,只是比之前好多了。
“这一路坐得可累……”
话音未落,面前三姑娘就提着裙摆翩翩而去,一回头,才发现是江祈安下了马车。
几个姑娘将他团团围住,纱衣轻舞,声音甜腻,“公子,可睡了会儿?”
千禧不自觉鼓起腮帮子,努力克制住扭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