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覃果正式荣升为路挽的专属甜品供应商。
这头衔听起来挺官方,煞有其事,像大公司颁发的金光闪闪职位牌,可实际上,不过是她隔三岔五拎着一盒新实验品,蹦蹦跳跳往他那小破loft跑的借口。
她每次上门,理由都编得像排练过的小剧本:“新品试吃嘛,总得先听听内测反馈吧,不然顾客吃了皱眉,砸了我店招牌怎么办呀?”
她说得一脸正经,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小星星。
路挽起初还想推辞,毕竟他不是那种随便收人恩惠的性格。
弯得跟钢筋似的他,骨子里透着股孤傲的倔强,冷眼看世界惯了,总觉得跟甜妹那股暖乎乎的劲儿八字不合,像冰块碰上热奶茶,怎么看都该是泾渭分明。
他每次坐在画板前,抬头见覃果拎着盒子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语气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你老跑来干啥?我又不缺这口吃的。”
可覃果压根不吃他这套冷脸战术,自顾自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笑眯眯地回:“不缺也得试试呀,我这可是独家供应,外头吃不到咧。”
她一边说,一边掀开盖子,手脚麻利地掏出提拉米苏、马卡龙、焦糖布丁、抹茶慕斯、玫瑰千层酥……一个个摆得整整齐齐,像个得意的小摊主开私人甜品展。
种类繁多,颜色各异。
奶油花边细腻得像艺术品,香气扑鼻,硬是把屋里那股潮气和颜料味挤得没影。
她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眼角弯弯,手指点了点,像在说:香不香?你不吃也得吃。
他嘴上硬,可覃果的手艺更硬,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尤其有款咸味蛋糕——芝士焗蟹黄,简直是个奇妙的味觉炸弹。
他以前顶多在铁板烧自助餐厅尝过这对CP,谁能想到这俩玩意儿还能被塞进蛋糕里?
端出来时,蛋糕表面金黄微焦,芝士拉着细丝,切开一角,蟹黄的浓香扑鼻而来,像藏了个小海湾在里面。
一口下去,蟹黄的鲜美在舌尖炸裂,混着微焦的芝士味,浓郁得像在味蕾上跳了场火辣的弗拉明戈,舞步张扬又挑衅,带着股“你敢不爱我试试?”的嚣张劲儿。
救命,他完全挡不住这攻势!
每次想张嘴说“别送了”,牙齿却先一步叛变,咬下去后大脑直接举白旗:得了,哥们,别装了,人家大老远送来了,你不也吃得挺欢吗?
呵呵,真香。
“真特么绝了,你这蛋糕咋能这么好吃?”
又是一次投喂,路挽一边风卷残云地往嘴里塞,一边忍不住嘀咕。
整个人活脱脱像个被美食俘虏的猫猫,懒散中透着点餍足。
覃果蹲在他旁边,单手托着腮,笑得满脸得意:“因为我用心呀!你画画不也一样用心吗?我就喜欢看你画画的样子。”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坠了星光的小灯泡,眨呀眨,估计能有十万伏特,直接把人电晕。
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画笔,目光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好像在说:你画啥我都觉得带劲,连你抖笔的小动作我都觉得可爱,恨不得打包收藏起来。
路挽正画着一幅街景,笔尖刚勾出路灯的弧线,却被她这眼神盯得手哆嗦,线条歪得跟抽象派大师的醉后涂鸦有得一拼。
他扭头看她。
一个长相标志的甜妹,眼里满是赤裸裸的欣赏,就这么看着你,仿佛你是她的整个世界……
谁特么能顶得住?
路挽的心跳,像被泼了颜料。
从沉稳的写实风,直接蹿到了狂放的泼墨派。
他赶紧低头,假装整理画纸,耳朵却悄悄烧了起来,嘴上还是硬撑着:“别老盯着我看,我弯得很,你看我也没用。”
覃果扑哧一笑,蹲得更稳了。
手肘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没事呀,我看你画画又不是要掰你。我就喜欢你这股专注的模样,跟我做蛋糕一个路子。”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再说了,你吃我蛋糕的样子也特招人稀罕,我不亏。”
她笑得一脸无辜,特意带上了北方口音,歪七八扭地说着“招人稀罕”,听着有些奇怪……可又莫名可爱。
手里还捏着一块刚切好的蛋糕,像个等着投喂的小动物——只不过,她是投喂的那方,路挽才是被喂的那只小动物。
路挽心想:可爱?这丫头是想连我这基佬一起试吃了吧?
他叹了口气,接过那块蛋糕,继续埋头涂鸦,假装没听见自己胸口那“咚咚咚”的叛变声。
那块咸味蛋糕入口的一刻,他莫名觉得,味道比之前吃的任何一块都要甜上那么一丢丢……
可能是错觉吧。
当晚,天空像是被谁拿刀划了个大口子,雨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砸,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架势,像是老天爷特意给路挽的emo状态配了场即兴演奏。
他窝在工作室里加班赶稿,画板上的线条越画越像脱轨的火车,窗外那雨声简直是浑然天成的丧系背景音,句句敲在他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