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挽脑子里蹦出个画面。
妹子左手拎着个皱巴巴的蛋糕盒,盒边还沾了点奶油,右手握着把小刀,身上兜了件粉色围裙,腰间别着把大铲子,铲柄黏着巧克力,油光发亮。
江湖人称:糖果侠!
她站在街头,风一吹,围裙飘起来,像个军旗,身后跟着一群嗷嗷待哺的丧尸。
她豪气地挥着蛋糕刀,刀刃上还糊着块奶油渣,嗓门脆得像敲锣:“来,吃甜点,治丧气!”
他嘴角抽了抽,差点没憋住笑。
赶紧低头假装咳嗽,手捂着嘴,硬是挤出两声“咳咳”,掩住那点莫名的兴奋,眼角却弯了弯。
服务员小哥还在旁边,端着托盘没走远,托盘上两杯咖啡晃得杯底叮当响,奶泡都溢出来一点,粘在托盘边上。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像在等后续剧情。
屋里咖啡机的嘶嘶声响个不停,蒸汽喷出来带着股焦香,窗外街头车流淌过,喇叭声断断续续,路边还有个卖花的大爷喊:“玫瑰女皇,十块一朵!”
覃果歪着头,摆手否认:“哪有哇!我就是看他画画这么厉害,想跟他聊聊,蹭点灵感呀!”
她语气里满是真诚,眼珠子亮晶晶的,像是真打算拿路挽当个素材库。
服务员小哥压根不信覃果那套说辞,又上下打量一番路挽,眼珠子转得像在扫码,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两排不太齐的牙:“灵感啥呀灵感,这哥们儿一看就是个基佬。你瞅瞅那耳钉,blingbling地晃,快把我这近视眼给闪瞎了。”
路挽耳根子一烫,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下意识回怼:“基佬咋了?我画画厉害着呢,这耳钉是艺术家标配,你懂不懂点时尚啊?”
他甩完话,故意抖了抖额前的刘海,摆出一副“老子就是酷”的架势。
耳钉在灯光下晃得更欢,像个漏电的小灯泡,眨呀眨。
就在这时,粉毛女眼疾手快,立马把直播镜头一甩,对准了路挽。
嗓子尖得像是踩了高音键:“姐妹们!快看!这位画猫帅哥了解一下,天选爱豆预定!颜值扛打,画技炸天,耳钉骚得飞起,绝了!”
手机屏幕上,弹幕瞬间跟炸了窝似的刷屏。
【卧槽这谁!网红吗?我要当他粉头!】
【帅哥画师给我冲!你一票我一票今晚就出道!】
【老公草我啊啊啊】
眼镜男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镜框,一本正经地开讲:“根据我的数据观察,他属于阴湿艺术家的范畴,耳钉只是表层伪装,内核大概率是个隐藏的猫控直男。”
语气淡定得像在解数学题。
“伪装啥啊?”西装叔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闪瞎眼的烤瓷牙,“我看他弯得明明白白,比我那前妻还俊俏!”
路挽听着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胡扯,嘴角抽了抽,心想:这都哪跟哪啊?我不就画了个猫吗?怎么就被硬cue成天选爱豆、猫控直男了?
他低头瞅了眼手里的画稿,那只橘猫歪着脑袋瞪着他,眼神里仿佛也透着疑惑:兄弟,你这基佬人设要翻车啦~
馆内这会儿热闹得跟个露天戏台似的,八卦的调侃声此起彼伏,服务员小哥嗓门最大,端着托盘还在那嚷:“这哥们儿画猫这么骚,肯定撩妹有一手!”
旁边桌俩大妈凑热闹,啃着牛角包嘀咕:“小赤佬是蛮俊额,gay伐gay个,谁晓得啦?”
咖啡机的低鸣像个老式音响,“嘶嘶”喷着蒸汽,桌椅挪动的吱吱声夹着杯盘碰撞的叮当响,搅成一团,活脱脱上演了一出群魔乱舞的即兴剧。
卖花大爷的喊声仍在断断续续飘进来,空气里混着咖啡香和奶油味,像个乱糟糟的后台。
覃果却浑然不觉这场弯仔风暴,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太阳。
暖乎乎的光从她眼里洒出来,把周围人吃瓜的噪音都衬得像背景杂音。
她凑近了些,围裙上粘的面粉蹭到桌上,留下一小块白印,指着画上的橘猫问:“这小家伙有名字没?我瞧着它长得好像我店里那只哦,要不……叫它‘挠挠’怎么样?”
她歪着头,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声音软得像刚搅好的奶茶,带着点甜滋滋的余韵,尾音拖得格外俏皮。
路挽听着,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半拍,他连忙摇了摇头,硬生生加速补上,假装淡定地摸了摸耳钉。
覃果却当没看见他摇头,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手指一划,翻出张照片,递到路挽眼前:“大艺术家,你看看,我店里那只老来蹭吃蹭喝的橘猫,是不是跟你画的有点像?”
她手机壳是粉色的,还带个毛绒小兔子耳朵。
屏幕上那只橘猫……胖得跟个毛绒保龄球似的,圆滚滚地瘫在甜品店的地板上,肚皮挤出好几圈肉,毛色油亮得像刚刷了层水光漆。
可那眼神,却丧得像是刚吃完五顿饭还嫌不够,半眯着眼,爪子懒懒地搭在旁边。
路挽低头一瞥,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货跟我画的猫还真有点像,都是丧得没救的主儿。
他嘴角一扯,忍不住调侃:“你这猫跟我画的简直是emo双胞胎,满脸都写着‘活着真累,但饭碗不能丢’。”
覃果被这话逗得“咯咯”笑出声,眼角弯出细细的笑纹。
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星星。
她捂着嘴,手指攥着手机抖了抖,围裙上的面粉被她笑得抖落几粒,洒在腿上,像撒了点小雪花。
路挽下意识挪开视线,看向画板,假装研究猫耳朵的涂鸦色调。
心底却暗自嘀咕:这妹子笑起来怎么这么要命?
这时,店老板老豆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推门时,风铃叮地响了几声,门板也撞得吱吱怪叫。
他穿着件灰扑扑的夹克,袖口磨得有点毛边,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根葱和一包面粉,眼尖地瞅见这热闹的一幕,立马咋咋呼呼地开了腔:“哟,果果,介个小伙子是侬朋友啊?今趟这个真是俊相,面孔比伊拉出道后磨皮修过头个小鲜肉还要灵,眼睛里还带点忧郁个味道,啧啧,我看好侬俩哟!”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上海腔,嗓门洪亮。
覃果不厌其烦地解释:“弗是啦,刚刚才认识额,伊画猫老灵额,阿就随便望望,闲聊两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