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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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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假的。”

梁恒直望着圣君,斩钉截铁地说。

他特意清早进宫,就是怕有人先他一步透消息给圣君。

人对于第一次听闻的事情,总是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告诉圣君的人,竟然会是太子赵青酌。

看着坐在圣君对侧的太子,梁恒心中一沉,果然,赵青酌在燕州有眼线。

“你们两个,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又不等赵青酌和梁恒开口解释,圣君叹了口气:“罢了,捕风捉影的事朕就不追究了。”

赵青酌似是没想到圣君会那么信梁恒的话,他抬眸看向下座的梁恒,两人目光相撞,视线满是幽深探究。

他看着梁恒又问:“你父亲多久没回鹤京了?”

梁恒镇静回道:“禀圣君,七年。”

“噢,”圣君恍然地点点头:“竟然已经七年了,那确实辛苦朕的梁大将军了。朕昨日听闻司天鉴说,今年冬日多是无雪,这样路也好走些,便让梁将军回来吧。”

梁恒闻言一怔,起身拜礼:“多谢,圣君。”

圣君笑了笑,枯燥的皮肤褶出一点温和,他转头续而提笔,也不看他们,淡声道:“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赵青酌和梁恒相看一眼,齐齐退下,殿内只余华发白衣的身影,半隐半现在层层白幕后。

出了文德殿,赵青酌看着梁恒,温声道:“没想到梁世子与马公子交情匪浅,连马公子身体抱恙,都要与你一同出游。”

“哪里,”梁恒回望过去,答:“博实与我同游时,身体万分康健,劳烦太子对他如此上心了。”

“是吗?”

赵青酌留下这么一句,不待梁恒反应,便转身离去。

他素日温和待人的得体,在梁恒从文德殿全然而退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恒面上带着的淡笑,在太子离开时,便转为一脸冷色。

他生得人高马大,平日常带着浪荡笑意削弱三分压迫,眼下一路冷脸出宫,随路的仆从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出了皇宫,梁恒直奔马府,府中人说自家公子近日生了大病,还在休养中。

梁恒去见马博实时,心微沉,他推开房门,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药味。

听见门被突然推开的声音,马博实吓了一跳,他带了点怒气叫道:“谁啊?”

梁恒大步绕过美人屏风,一把将马博实慌乱中藏在垫子下的话本抽出来,冷笑道:“就是生了这么一场大病?”

马博实正要夺回去,见是自己好兄弟,悬起的心落到肚子里,他哎了一声:“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爹爹拿着板子打我,我不得在一个倾盆大雨天好好病一场。而且这满屋子药味我也受罪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梁恒看着他不上进的样子也没像往常那样嘲讽,他丢了话本坐下来,指节轻叩书案:“下面,你得帮我说句话。”

马博实仰躺过去,举着坊间话本看的兴致勃勃,不在意地问:“什么话?”

梁恒:“你与我出鹤京游玩平江,至今日归。”

“梁久熙,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看?”

马博实“嗷”地一声坐起来,摸着自己的俊脸,潸然地看向梁恒,宛如在看一个负心汉。

他扳着指头一一数道:“自咱俩相识十年来,你每次出鹤京不和我说就算了,每次和什么人见也不说,还要我顶着这么一副惨绝人寰的样子帮你圆谎。”

“本公子虽然在鹤京玩得浪,平日别人是别想见本公子一面,但不代表本公子可以任由你来评断本公子的生活!”

梁恒好脾气地听他说完,倒了杯冷茶推过去,说道:“城外无云山庄,不是当初想要的紧?”

马博实听到这句话,他立刻盯着梁恒,有点不敢置信:“梁久熙,你,你什么意思?”

梁恒笑:“也不知道当初谁黏着本世子,求了月余?”

“什么求不求的,”马博实捂嘴咳了一声,他说:“不过是陪好兄弟去平江玩几天罢了,那么行路公验都是本公子弄的,久熙你就勿要操劳了。”

梁恒看着马博实表演的变脸,点点头:“···最好不过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从平江回来养病了。”

马博实奇怪:“哎,怎么那么快就走啊?晚上要不要去桃香坊喝酒?”

梁恒背对着他走出去,摆摆手:“再说罢。”

眼下他哪有功夫去喝酒,只怕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去完成必须做的事情。

马夫候在府外,见到梁恒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世子,咱们还是回府?”

他说的自然不是回宁王府。

梁恒摇头:“去大理寺。”

“是。”

今日大理寺休沐,又临近午时,所以并无多少人在值,底下零零散散的人都在卷库整理案卷,以备中期上面派人前来查验。

梁恒走进去时,平日人员杂乱眼下倒是一片清净。走入里间,入官库,他随意翻了几处,才取出卷轴,坐在素日常坐的地方,细细查阅起来。

没看一会,屋外传来脚步声,才到门口,便消失,像是来人愣了片刻,直到回神,才问:“梁少卿?”

梁恒似是才听见声音,从案卷中抬眸望去:“原来是魏大人。”

魏机走近了:“属下已有多日未见梁少卿了。”

“是吗?”

梁恒思索了一会,放下案卷,起身将其放回原处,道:“我以为魏大人早已习惯本少卿这般作风了呢?”

魏机道:“岂敢,少卿平日为案子奔波,属下看在眼中,十分敬佩。”

“所以,你将本少卿查到的东西送给外人?”

梁恒从数层高垒满卷轴的书架前转身,方才的客气眼下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逼问。

午时,隔断门透入大片光,梁恒逆光俯视,趁魏机尚未回神,便又轻飘飘地说:“我一直以为,在大理寺,魏机你是最让我放心的。”

“比起胡唐的平庸,你还不算太笨,如今看来,竟也是愚不可及。”

魏机一脸困惑:“少卿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明白。”

梁恒走近两步,将方才抽出的尸格册扔到魏机面前。

“我查此案时,正是冬日,你还未入我手下,又为何来看这件案子?”

魏机低头看着怀中的册子,神色不变:“大人说的是十二具女尸那案?”

“属下当时听闻此案,颇为震惊,虽然身在胡少卿手下,却对大人的案子十分感兴趣,故而寻了时间去停尸房看了看,并无他意。”

“你是并无他意,”梁恒点头,“因为你早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吗?”

“魏机,魏东郡。”

梁恒看的案卷,指着一处说道:“东郡,属漯州。你与林扶微同为朝中官员,也同是漯州东郡人,更相似的是,你与林扶微同年来的鹤京。”

“她入皇宫,你进朝堂,虽表面毫无交集,但若她也为官,同为一池之鱼,你又如何能做到毫无关系?”

讲到这,梁恒心情颇好,他合上卷轴,看着魏机平静到几乎毫无波动的神情,续说道:“东郡,魏机魏大人,可太熟悉了吧?毕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想必对故乡的事情比我都了解。”

不等梁恒接着往下讲,魏机走到一边将怀中册子放下,转脸对梁恒说道:“梁少卿到底想说什么?还请明说。”

梁恒支着脑袋问:“东郡底下有个叫陈家村的地方,不知魏大人可还了解?”

他问完,魏机神色彻底怔住,他眼神有一刹那迷失了方向。

“看来魏大人应该还记得。”

梁恒好整以暇地欣赏完魏机变换的眼神,道:“那年虔女门一定在整个漯州,掀起了滔天巨浪。”

轻缓的声色如同羽毛,轻飘飘地落在魏机心头,让他像是痒的,不明显地哆嗦了一下臂膀。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但凡从那血海走出来的人,都化为了厉鬼。

但是,除了她,没有人走出来了。所以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想到这,魏机镇静下来:“属下只是听闻过这案件,后来也并无结果,如若少卿想要知道,还是亲自去掉案卷最好不过。”

梁恒叹了口气:“你也知道那案子由当年还是皇子的圣君亲自接手,如今案卷都封存在密库,本少卿又有什么办法知道?”

“那请少卿宽恕,属下也无从知晓。”

魏机说完,便要告辞。

梁恒很是宽宏大量地准了,只是在魏机跨出门槛时,添了一句:“今日本就休沐,你又何必听了消息来大理寺看我在不在。”

魏机的脚步一顿,匆匆离去。

他从燕州两日奔波,到了鹤京,至此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知道他回来的,除了守城官兵,便只有几乎不与底下相通的皇宫内人。

而魏机处在从五品官职,又从哪里知晓他回来的,又怎么在休沐日就匆匆来了自己的办事屋中?

梁恒想到这,将书案翻得杂乱,又在身后的书架各层都找了个遍,也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下,梁恒不免自我怀疑:“难道魏机真是一时兴起来我这?”

不,绝无可能。

梁恒转身想要回去,腹部却突传一阵绞痛,宛如用利刃一下一下切割五脏六腑,痛意霎时袭上心间,梁恒痛的眼前一黑,狠抓着书架,弯着腰倒坐下去。

狼狈的动作间,他碰到架子上的数多案卷,哗啦啦地惊到门外路过的人。

来人向里看了一眼,只见一紫袍男子背靠着书架,垂着脑袋,一声声地喘着粗气。

他立马跑了进来,一边扶起梁恒,一边问:“梁大人你没事吧?”

梁恒没力气说出半句话,只能强忍着摇头,示意这人把他扶到案前。

可惜来人身量不高,又身形清瘦,陡然被青年这么个大高个全然失力地靠着,他憋红了脸也是走的颤颤巍巍。

七拐八拐的路程让梁恒才要坐下时,宽大的袖袍不慎撞倒案上的银炉,炉灰撒满卷轴,也沾上梁恒的衣袖。

这人慌得六神无主,放下梁恒就说:“大人稍等,我去给你找个大夫来。”

也不等梁恒发话,他便跑了出去,喊道:“快请大夫来。”

这话说的急促高昂,片刻间便吸引了人们目光,于是场面一度混乱,来看望梁恒的,去找大夫的,端茶倒水的,吵得梁恒更觉得痛了。

他忍着极度的痛楚,想要吩咐大家各司其职,不要在屋里吵嚷,但刚开口,便觉得喉间一痒,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唇口喷出。

斑驳的血液刹那染红衣襟,案卷,地面,屋里有一刻是鸦雀无声。

然后,梁恒便听见更大的吵声和动作,眼中的人影开始重叠成一片黑色,直到夜色降落眼眸。

等意识再次清醒时,梁恒咳嗽一声,睁眼看见青色的屏风。

身旁似有人一直候着,他听见声响,便走了过来问:“梁大人,你醒了?”

梁恒抬眸看去,是个熟人。

孙阅古立马转身出去,请了一位白胡子大夫进来,“大夫,大人醒了,你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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