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崔离,像是被游戏之神特别关照了一样,节节败退,一轮接一轮地抽到惩罚——
先是被要求做三十个仰卧起坐,累得瘫倒在地大喊“人要死了!”
然后又抽到了单脚跳十圈,最后累得整个人都快化在沙发里。
王文道则是抽中了最后的“终极大奖”,在众人起哄之下,被塞了一支话筒进手里。
“来来来,王哥,咱们期待你一展歌喉!”
王文道满脸抗拒,磨磨蹭蹭地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架不住群狼围攻,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勉强开口。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
这个从头到尾都端着一张面无表情扑克脸的人,竟然都被震得嘴角僵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整个人罕见地出现了短暂的“死机”状态。
方素商看着他那难得一见的表情,眼底忍不住闪过一点笑意。
然后,他伸出手,捂住了陆沅庭的耳朵。
温热的掌心,刚好覆住了男人的侧脸,指尖贴着耳后微凉的肌肤。
“别逞强了,捂住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揶揄,语气轻飘飘的。
陆沅庭微微一怔,视线低垂,目光落在方素商微微弯起的眉眼上,也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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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疯玩了一整晚,酒气与笑闹声交织着,直到最后连最闹腾的崔离都撑不住,众人才终于打着哈欠,相互调侃着散了场。
走廊里回荡着疲惫而满足的脚步声,王文道走在最后,还在用他独特的五音不全嗓音哼着《夜来香》,旋律七拐八绕地飘进夜色里,甚至惊起了窗外树枝上的几只鸟。
“哎哟,王哥,别唱了,你这是夜里送命香!”崔离哀嚎着捂住耳朵。
闹腾了一晚的山庄终于逐渐安静下来,方素商和陆沅庭也回到了他们的小楼。
小楼内,灯光温暖柔和。
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将屋外的夜风与喧闹彻底隔绝,只剩下静谧的房间,两个人,以及一张并不算小的床。
他侧了侧身,试图不着痕迹地偷瞄陆沅庭一眼,却正好看见对方正随手解开袖扣。
衬衫的袖口被折起,露出一截线条凌厉的手腕,骨节分明,腕骨的弧度流畅有力。
方素商的目光落在那里,呼吸不由得轻了一拍。
仿佛有什么热度沿着他的脊椎缓缓攀上来,让他想起之前游戏里那只扣住他腰的手掌——掌心宽厚,力道强势,烙印在肌肤上的触感,似乎直到现在都还未曾完全消散。
“我……我先去洗漱。”
方素商的声音有些干涩,尾音甚至轻微地上扬了一点。
话音刚落,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绕过陆沅庭,脚步快得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
门在身后阖上的瞬间,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了。
方素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浴室门上,胸口微微起伏着,心跳乱得不像话。
冰凉的水流洒落,他低头捧了一把水拍在脸上,他低头捧了一把水拍在脸上,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烫得吓人。
“……疯了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手指狠狠地揉了揉脸,强行让自己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乱如麻地冲完澡,方素商随便披了件睡衣出来。
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地一个飞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
像是一条被丢回水里的鱼,终于找到了自救的方法——那就是迅速、彻底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手脚麻利地扯过被子,三下两下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蚕蛹,缩在床的一侧,背对着房间的方向,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被子里闷闷的热度升腾起来,他的心跳一点点趋于平稳,然而——
浴室里哗啦的水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空气里弥漫着刚刚冲完澡的清冽水汽,带着一点微凉的香气。
方素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死了。
外面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地板轻微的下沉感清晰地传入耳朵,暗示着另一个人的慢慢靠近。
方素商整个人僵了一下,几乎是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