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舟觉得他的双眼里好像有两个漩涡，说：“没有。”

“快趴好了。”楚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他咬牙，表情变得愤恨。

楚湛掀开他的衣摆，看见的是细腻的皮肤，白得像雪，贴在上面的绷带就很煞风景了。

取下他的绷带，看见那伤口结的小痂像枯掉的花瓣。

其实伤得一点也不严重。但楚湛不这么认为，皱起眉道：“这痂要自然脱落才不会留疤。”

“小芙。”他征询起意见，“但是也可以不用绷带了。”

“不用了。”芙舟早就想起身了。

“那你要注意啊，小心点儿。”他帮着芙舟起身，“不要蹭掉了。”

芙舟看他一眼，站直了，一本正经道：“我要去图书馆看书了。”

“是想去看书还是想跟朗语他们见面？”楚湛托腮道，“你跟朗语是什么关系？”

芙舟觉得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一时没吭声。

“你的伤还没好呢，就在这儿看吧。”楚湛说的“这儿”指的是主楼里的书房。

芙舟还是不吭声，他笑道：“那么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又是伸舌头亲吻吗？

“我们交融。”

芙舟转身离开，楚湛失笑起身：“小芙，为了你，我说得够委婉了呀。”

“我去书房了。”芙舟只想赶紧离开这人的身边，希望他不会跟着来书房。

事与愿违，楚湛跟着来了。

他的到来叫芙舟没法静心看书，他一来招摇得很，本来穿的就是浅绿配浅粉的显眼衬衫，冲芙舟笑时，好像窗外所有的阳光都去到了他的眼睛里。

芙舟感到一阵后怕，因为他根本不是这样的，芙舟还记得那些雨夜，他那阴暗的存在，他那冷漠无情的眼，他掐住脖子导致芙舟快断气的掌心。

他这样的精神分裂。更可怕的是，芙舟竟然产生一个让他去看医生的念头，这念头被芙舟扼杀了。

楚湛走到芙舟面前时，芙舟刚好扼杀那念头，神色很漠然。

“如果是夏天就好了。”楚湛细心将他被吹乱的发丝理好。

他锁眉，痒痒的。

“夏天就让你穿一条背带裤，漂亮的小腿露出来。”

楚湛瞧着他，语气里的幻想竟成了一种怀念，好像这是在从前就发生过的事。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吃胖的话，那背带裤在你身上就阔阔的，风一吹鼓起来，是不是很可爱呢。”楚湛笑了。

“上衣肯定会被吹出来的，到时候。”楚湛抚摸他的脸颊，他的睫毛在颤动，“我就帮你把上衣掖进去。”

“我想跟你过那样阳光明媚的生活，你想吗？”

楚湛的头发在轻轻飘扬，他的眼珠发亮，似透过了黑树林窥见的幽境。

芙舟抬起眼看他，眼睛似琉璃。

见他眼珠闪闪的，楚湛调侃道：“我的小洋娃娃。”

芙舟松口气，果然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楚湛这个可怕的精神分裂，把他当做了洋娃娃。

小芙没有说话，可这也让楚湛的心中荡起一股未命名的激流。

他绕过书桌挨着小芙坐下，侧身环抱他的小芙，将脸靠在小芙的脑袋上。

芙舟确实有种被他当成了娃娃的感觉。

晚饭时他甚至坐到洋娃娃，也就是芙舟身边，给芙舟喂饭。

芙舟大部分都是面无表情，这确实也很像一个洋娃娃。

饭后楚湛去卫生间了，洋娃娃端坐在沙发上看夜景。

外面的杉林布上了五彩的灯笼，是楚湛命人去挂的，为了给洋娃娃看。

洋娃娃的眼珠一动，芙舟宛如才从虚幻中醒来。

这种失去自我的感觉好可怖好荒凉，让他的心绞出一阵阵的痉挛。

他不能变成这样，不能变成任由楚湛摆布的娃娃。

等楚湛回来的时候，芙舟站在窗前面向他，脸上的皮肤在夜色衬托下白得发蓝，整个人宛如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小溪卷在他心头，很生动也生机勃勃，令他感到开心。

“又要跟我斗什么嘴儿？”他问。

“我有表达我想法的权利吧，不管你接不接受。”芙舟正气凛然，“但我希望你能接受，人该行善，这样才能得到好报，哪怕只有一丁点善。”

“说吧。”楚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三点。第一，不要帮我做事。第二，不要突然对我做出什么事。”

“突然对你做出什么事，是指什么事？”

“比如掐我之类的。”

楚湛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眉骨鼻梁还有嘴唇中间那一点，被照出清凉的高光。

“第三，我已经为你做出很大牺牲的付出，所以我的付出以后只限于跟你接吻。”

“伸舌头的那种么。”楚湛撑额，脸上看不出来情绪。

“是的。”芙舟点了头。

“你还跟我谈上条件了。”

类似的话楚湛之前也说过。“你还跟我谈上好处了。”芙舟记得他那时的恶意。

楚湛倏地起身，芙舟后退却靠上了窗，看来刚才站到这里来开阔视线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一，我想帮你做什么事就做什么。”楚湛双手插兜走得慢悠悠，眼珠锁定芙舟的脸。

“第二，我不会再突然掐你，情趣除外。”

芙舟愕然，掐人就是掐人，会掐死人，还情趣？

“第三点，不可能。”楚湛来到他面前，俯身时衬衫领口下垂，露出一块野性的肌肉。

他平视芙舟，面对失惊的兔子般挑逗道：“小芙，几天之后我的成人礼，我只想跟你过，你应该给我一个我很想要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