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如果芙舟是根木头，楚湛说的这话就是腐蚀剂，把他这根木头钻空了只剩轻薄易碎的外壳。

“我说的是事实啊。”楚湛手里的湿毛巾从他的后颈直直擦到后腰绷带那个位置。

或许是楚湛的力气比较大，芙舟刚才耸起来的肩膀在放松时有些艰涩。

“多吃点的话。”楚湛探头看他的侧脸，“还会长吗？”

芙舟的脸板着，目视前方，好像死去了般不说话。

“我弄疼你了？”楚湛笑一声，“小生气包。”

“我可以自己擦。”芙舟说。

“不行。”楚湛擦着他的肩膀，看见他凹陷的锁骨，那是一节精巧的骨头，再擦他圆圆的肩头，仿佛能嗅到他的香气。

“前面的我自己擦。”芙舟温言细语道。

“又在我面前使小心机了。”楚湛不咸不淡道。

芙舟抿紧唇，要不是因为无计可施，才不会这样。

“抬头。”楚湛绕到他面前，要帮他擦脖子，漆黑的眼中映出一片白皙。

芙舟抬头仰脸，眼却垂着不想跟他对视，他偏偏一边擦一边盯芙舟的眼皮。

擦一遍后他后退转身，芙舟连忙说：“我自己来。”

“不行。”楚湛的语气有些不容抗拒，他重新冲湿了毛巾，再拧干。

他手背上的青筋几乎全部暴露出，细细的毛巾条显得很可怜，好像马上就要被他掐死了。

他突然看向芙舟，芙舟一惊，他冲芙舟一笑，眼梢那儿暗沉些，笑得像一只坏狐狸。

“你全挡着，要我怎么帮你擦？”

“我自己来。”芙舟语气生硬道。

“不行。”楚湛走到芙舟面前，一把扯掉他挡在面前的毛巾。

他花容失色，手指捞去，楚湛就把毛巾背到自己身后。

毛巾猛地被扯走时产生的力让手指有些酸痛，芙舟手指蜷缩，看向楚湛时张了嘴，却没喊出来。

因为楚湛眼中是他光光的上半身，他交叉手臂遮挡自己，楚湛淡淡道：“没必要挡，昨晚就看过了。”

芙舟垂下眼睛。

“拿开，不然怎么擦？”楚湛又近他一步。

芙舟干脆说：“不用擦了。”

“昨晚我亲过了——”楚湛说着这话，收获芙舟一个充满恨意的瞪。

“看来你不介意？”楚湛逗他。

“介意。”芙舟说，“我自己擦。”

“都说了好几个不行了。”楚湛有丝不耐烦，扒开了芙舟的手臂。

他把芙舟的手臂捏疼了，真是没轻没重的东西。芙舟的眼睛好像两口死水。

他帮芙舟擦拭锁骨，好像在擦精美瓷器，再帮芙舟擦腹部。

芙舟有不明显的肌肉块，很大程度上是瘦出来的，肌肉线条浅浅的粉粉的，像文艺的水彩画。

他故意的，故意最后擦芙舟的前胸，湿毛巾带着热度碰到敏感点的时候，芙舟的脖子一下子涨红了。

“真是奇妙。”他笑道。

他擦得太慢了，就跟他擦后背那块绷带旁边的皮肤一样，为了避免碰到绷带，打着圈儿擦。

这会儿他也是打着圈擦，甚至还点评上了：“好像变红了点。”

芙舟受不了，要后退躲避，他拉住芙舟的胳膊再近一步，一口含上。

芙舟先是张开嘴巴，后背蝴蝶骨绽放，紧接着闭紧嘴眉头锁起。

这是一颗樱桃，因为沾了点水，油香油香的，楚湛吃了会儿抬眼看去。

芙舟眼中覆盖一层泪水，身体的筋骨绷得紧固，一松懈就会零碎一地般。

楚湛唇边勾起笑容。

这个恶魔，芙舟推他一把：“要杀要剐随便你。”

“别闹。”他幽黑的眼中好似有水流缓动。

芙舟还皱着眉，刚才推他的时候，他的唇离开时牙齿刮到，有点痛，他的手放开芙舟的胳膊时，指尖也有点刮到了。

“擦完去吃早餐。”楚湛好像忍耐着什么，语气有些躁动，“快点儿。”

他捞过芙舟，三两下擦完了，然后拿过浴袍帮芙舟穿上。

芙舟像个娃娃站着没动，楚湛帮他系腰带的时候说：“浴巾撤了。”

芙舟俯身要把围在腰际的浴巾散开，楚湛的手伸来，一秒钟扯走了，一下子变得轻快透气，还有点不适应。

之后楚湛带芙舟到一个房间里，是衣帽间，三个女仆等候在内，纷纷冲楚湛颔首。

“那件。”芙舟听见楚湛说。

楚湛早帮芙舟选好了衣服，等女仆取下放在推车上后，他说：“出去吧。”

女仆走后，他用眼神示意芙舟去换上。

芙舟从他面前经过，他忽然牵住芙舟的手，芙舟顿住。

他看着芙舟的头发，另一手戳了戳：“没洗头呢，今晚洗吧。”

说罢俯身冲芙舟的侧脸说：“我们小芙就算不洗头也是香香的。”

芙舟喉咙处一涌，这话让他很不适。

“去换吧。”他松开芙舟的手，转而去坐沙发。

芙舟拉着推车进了换衣间。

楚湛给他选了一件半高领的上衣，摸起来很软，厚薄适中又很轻，他随意套上后看向穿衣镜，比较合身。

裤子是牛仔蓝，皮带是仿真藤条。再套上黑色马甲，穿好皮鞋。

马甲很吸睛，按照楚湛的喜好，一定有花点缀，这马甲上的花枝特别繁茂，好像是从芙舟的胸腔里满溢出的。

芙舟从换衣间走出，正正好好撞上楚湛的目光，楚湛从上而下扫视他，满意一笑：“我们小芙真像个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