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舟知道那是什么，是后腰被刀尖刮过之后流的血。

被坐下的起伏是什么，芙舟也知道。

楚湛去拉裤头，他穿的白色睡衣上绣着大片的紫色风铃花，十分热烈张扬，十分美丽。

可他配得上吗，配得上这花吗。

“怎么流血了？”楚湛这才发现了。

楚湛皱了眉。芙舟处于死界之中，恍惚地觉得他这皱眉是觉得血很碍事。

还有他刚才在浴室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为了控制芙舟的精神。

芙舟又被他翻面按倒，一股沐浴清香不合时宜溢出，裹住芙舟混沌的头脑。

“小芙。”

楚湛的声音像在翕张不透风的虫洞里，听不真切。

也可以这样说，芙舟现在都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一个浑浊的思想在漂浮。

“你把刀别进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自己了，你不知道么。”楚湛还在说话。

楚湛又“啧”了声，他扳过芙舟失神的脸，“疼么，还在流血。”

就算楚湛这是听似看似的关心，芙舟也不面对他，人偶一样闭上了眼。

楚湛命女仆去叫家庭医生。

等候期间，芙舟如泥巴贴在床上，他是趴姿，上半身盖的是毯子，下半身盖的是被子，中间一截腰露出。

腰上有红色点缀，像一片漂亮的胎记。那截腰的优美弧线，能被叫做诱惑。

楚湛坐在榻榻米上，望着芙舟。他们之间的空气好像很特殊，来一点助燃物就能点燃。

他的睡衣十分凌乱，跟芙舟乱糟糟的头顶有得一拼，芙舟的脸埋在毯子里，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息。

“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楚湛不解地问。

芙舟仅仅只是听到了他这句话。

终于，几个女仆带着家庭医生来了。其中有小莺。

小莺看出芙舟差点儿发生什么事，余光带着走来床这边的楚湛，暗自握紧了手心。

“医生，芙舟的皮肤是很嫩的，您帮他处理好之后，也要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小莺低声说。

这医生在来之前就被小莺用言语劝说过，这时看见柔弱的芙舟，也想帮一帮。

“后腰这个位置比较特殊，我帮你清理伤口后再帮你上药，最后还要贴上绷带。最好是不要做一些运动之类的，静养着等伤口好，这样才不会留疤。”

医生对芙舟说完，芙舟听见了，但没吭声。

楚湛轻笑一声接着说：“小芙，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小莺听见他这话，真想狠狠瞪他一眼，但他是楚宅的主人，只好忍着。

医生清理过芙舟的伤口，再细心擦去那些血印。

上药时芙舟感到了痛，楚湛的手探到被子下握住他的手，他没动。

他的脸是朝向小莺这边，因为小莺也握住了他这边的这只手，竟然迟钝觉得自己的两只手都是被小莺握住的。

几秒之后他反应过来，要从楚湛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楚湛脸色一变牢牢紧握。

“别动。”医生对芙舟说。

芙舟不再动了，心腔里的纤细神经仿佛在发抖。

上完了药，医生推推眼镜，拿过绷带帮芙舟贴好，“明天我再帮你看一看，伤口不深也不太大，应该是会好得很快的。”

“我帮芙舟谢谢医生了。”小莺说。

楚湛睃了小莺一眼。

“那我就先走了。”医生冲楚湛颔首。

“走吧。”楚湛说。

小莺也得走了，可芙舟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她有些感动也有些惶恐，楚湛正盯着呢。

“还不走？”楚湛冷冷的声音灌入芙舟耳中。

小莺为难。芙舟又很快放开了她的手，她便离开，没有回头。

“你跟她关系很好啊？”楚湛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侧躺在芙舟身边，像一座蜿蜒山脉包容着芙舟。

可事实上，他这座山脉刚刚差点儿压死芙舟。

他扬出手抚摸芙舟后脑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像花瓣被车轮碾压了。

“小芙，我好难受。”

芙舟听见他这个该死的恶人说：“你能不能用嘴帮我呢？”

芙舟的牙齿都开始抖动了，充足的灯光塞不满两只空洞的眼睛。

“你不愿意？”楚湛叹道，“算了，你后腰上还有伤呢，你又这么喜欢扑腾，到时候留疤怎么办。”

他温热的手指触到芙舟后腰的皮肤，像被火烫烤过的刀片。

“其实我们小芙，就算留疤了。”楚湛笑道，“也是很好看的。”

感觉到芙舟的身体在颤，楚湛俯到他耳边。

洁白的耳轮从黑发间露出，像一颗小巧可爱的牙齿。

芙舟的耳朵听见楚湛说：“不急。”

“小芙，一周后，我就要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