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芙舟说，“刚才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不爱不想听。”楚湛勾唇道，“小芙，差点儿忘了，我得惩罚你了。”

“我刚才什么都依着你。”芙舟说，“你还要惩罚我？”

“你又要委屈了？”楚湛抱他进了卧室。

一瞬间灯光亮起，楚湛的笑眼冲着他：“你还是个小委屈包。”

芙舟听见门在被那两个男仆缓缓合上，心里跟着打起了鼓。

“既然到了目的地，就放我下来，你一路抱着我，也累吧。”芙舟说。

“你轻飘飘的。”楚湛不以为意，将芙舟抱去榻榻米。

他放芙舟到榻榻米上的时候，两眼一直盯着芙舟，好像下一秒就要吃掉芙舟。

“不是让你多吃点吗？”他调侃道，“这样摸起来更加舒服。”

“那你别摸了。”芙舟说。

楚湛又感到意外：“变得会调情了？”

他凑近，鼻尖对准芙舟的鼻尖，低低地猜疑：“不会是演出来的吧？”

芙舟心虚，再说楚湛的眼睛跟火山喷发似的很灼热，不想跟他对视。

“心虚啊？不敢看我。”他一手掐住芙舟的侧腰。

“你直愣愣看着我、很害羞。”芙舟喉咙处一哽，说这话真要命了，简直要死了。

楚湛轻声一笑：“关灯了就不害羞了。”

“关灯干什么？”芙舟急道。

“做那件愉悦的事。”楚湛盯着他，唇角上扬。

芙舟六神无主，两眼像浮在大海上找不到浮木的叶子，飘忽着。

“看哪儿呢，看我。”楚湛扶住他的后颈，跟扶住了一朵花似的。

“我要洗漱。”芙舟想拖延时间。

“那正好我们洗的时候做。”楚湛要抱他起身，他握住楚湛的手腕。

他的手没那么大，楚湛的手腕他握不全，他显得很无助，楚湛这次好像真的会错意般问：“你害羞？”

“嗯。”芙舟忙不迭点头。

“这不会也是装出来的吧？”楚湛带笑评价，“你是一朵有心机的小白花。”

“分开洗吧。”芙舟没有哭，但喉咙有点哽咽，“又不急这一时。”

楚湛眯起眼像是看透了他：“好。”

楚湛没有再变卦，真的跟芙舟分开洗。

芙舟独自到自己要用的浴池这边来，紧张张望的同时，把蝴蝶刀从口袋里拿出。

他不打算泡澡洗澡，准备偷偷到楚湛泡澡的地方行刺，不对，不是行刺，而是杀死楚湛。

他的心慌手也抖，他真的就要杀死一个人了吗。这种思想决定叫他呼吸都艰难。

不过他现在正走在一条断掉的钢丝上，后退没有路，只能往前走了。

最终他哆哆嗦嗦地，猫着腰经过了屏风，这儿雾气缭绕，一时间看不清浴池里楚湛的位置。

以防被楚湛发现，总觉得楚湛的视力会跟狗一样的好，他蹲下身慢慢前行，握着蝴蝶刀的右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他在心里劝自己，没事的，不过是刺死一个人，这件事要是做成了，以后他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事到如今他独独不去想，这件事做成后会给他带来的危害，这可是犯法的，这可是不能做的。

身处雾气里的他摸到了浴池边，在脑海里想象一会儿会看见的楚湛后脑勺，右手向前推，做出预备行刺的动作。

“小芙。”

芙舟惊愕，这是楚湛在喊他，这是楚湛的声音，为什么这声音从别处传来，而不是从眼前的浴池传来。

说明楚湛在别处？根本不在这里浴池里？

完了。

楚湛没心思泡澡，只是冲了澡就从浴室走出，接着一眼看见在雾气里爬行？不，是蹲行的芙舟。

他不用想都知道芙舟是要干什么，那抖得迅速的右手绝对握着一把刀。

芙舟赶紧藏刀到后腰，那刀尖是很锋利的，把后腰处的皮肤轻轻一刮，产生刺痛，也不知道流血没有。

“小芙。”楚湛倚靠在浴室门边，随着池里的水被放干，雾气云朵般散开，视线变得清晰。

芙舟笔直站着，双手垂在身侧，脸面汗津津的，眼神不定。

“你想干什么呢？”楚湛好整以暇问。

“我就是过来看你。”芙舟这样说。

“是这样啊。”楚湛浅浅一笑，“我今晚不想泡澡，因为迫不及待想跟你在一起。”

芙舟不吭声，头部似乎在轻轻颤抖。

“那你过来呀。”楚湛收敛了笑，偏偏要用个“呀”字来迷惑心神不宁的芙舟，实际像索命的阎王用眼神勒令他。

芙舟往前一步，别进后腰里的蝴蝶刀刀尖戳了他，很痛，感觉这回应该是流血了，他表情痛苦。

楚湛也露出苦痛的表情，浓眉皱起，漆黑眼中被灯照出悲光。

他一步步走向芙舟，询问起芙舟：“你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他们就是这么对待你的。”

“他们献你给我，可我又想要你。小芙，”

他的眉眼越来越近了，水墨画般染上悲情，“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因为我想要你想跟你共度日日夜夜，所以就是我的错，所以你就要杀了我吗？”

他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一个钉子，重重钉在芙舟的脑门。

他到了芙舟身前，执起芙舟的手，半垂的眼被睫毛遮盖了情绪。

“小芙，真的得惩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