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又觉得不该主动打破沉默,有一点点懊恼。淡漠补充道:“安安睡着了。”
楚怀夕站直身,“谁说我是来看安安的?”
“不然你来干什么?”徐以安一脸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盯着眼神闪躲的楚怀夕。
被抓包的楚怀夕脸上挂不住,抱臂而立,反问她:“医院你家开的啊?管这么宽?!”
徐以安一噎。
不是有一点点懊悔!
是非常、非常地懊悔!!
徐以安没想到两人这么久没见,再见面对方的态度会如此恶劣,低垂下眼帘,握着病历夹的指节泛白,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值班医生有责任排查出现在医院里的可疑人物。”顿了顿,“必要时,可以报警。”
楚怀夕后退半步,后背抵住防火栓,凝视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那你报警啊…”
徐以安淡淡道:“浪费警力属于违法行为。”
楚怀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我来看病,不可以吗?”
徐以安闻言向前挪了两步,抬起被消毒液浸泡过的手指,却在即将触碰到楚怀夕帽檐时生生顿住,转而在空中划出僵硬的弧线指向电梯间。
“急诊部在三楼。”徐以安的声音像浸过生理盐水,“外伤去清创室,发热去发热门诊。”
楚怀夕气结,按住胃部轻轻闷哼一声,指节隔着衣料深陷进苍白的肌肤。
她的动作让徐以安瞳孔骤缩了两下,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向前探了半寸,而后仓皇收进白大褂口袋里,紧攥成拳头。
“徐医生现在改行当导诊了?”楚怀夕暗暗吸了一口气直起身,露在口罩外的眼尾泛红,“可惜我...”
她忽地倾身贴近,柑橘香混着酒气拂过徐以安耳畔,“得的是不治之症。”
月光穿过两人之间狭窄的缝隙,将两道影子钉死在冰冷的病房门上。
徐以安讨厌这人将医学当做儿戏,讨厌她的口无遮拦!她听见自己喉头滚动的声音,消毒手环在腕间勒出红痕,“那就去挂肿瘤科!”
徐以安转身时白大褂掀起的气流掠过楚怀夕的手背,嗓音生硬,“不过楚小姐最好学会尊重医院规定,别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楚怀夕望着她的背影,扯出一抹苦笑,指节在胃部蜷缩成苍白的茧,与她背道而驰。
三天后。
今日的京北天色阴沉,细密的秋雨整座给城市蒙上一层黯淡的纱。
楚怀夕撑着伞,步伐迟缓地走进医院。她今天预约了胃镜检查,神色间难掩紧张与不适,胃部的隐痛如影随形,折磨得她几夜未眠。
做完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楚怀夕坐在候诊区,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的虚无。
终于,叫号声响起,她起身走进检查室。
检查的过程漫长又煎熬,结束后,她虚弱地扶着墙走出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稍作休息后,她强打起精神,朝一楼走去。
五分钟后,楚怀夕在缴费窗口前站定,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您好,我来给余岁安缴费。”
工作人员操作电脑查询后告知金额,楚怀夕迅速刷卡完成支付,随后再三叮嘱工作人员,务必向病人保密缴费人的信息。
离开时,她脚步踉跄,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临近中午,徐以安结束了问诊工作,来到缴费处核对账目。
忙碌间隙,工作人员倏地想起什么,语气激动的对她说:“徐医生,上午有个匿名女士又帮余岁安交了住院费。”
徐以安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工作人员,“还是备注朋友?”
工作人员点头,嗯嗯两声。
徐以安追问,“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工作人员想了想,努力回忆:“她看着病恹恹的,戴着口罩,身形高挑,眼睛很漂亮,一头长卷发,就是脸色特别差,感觉刚生过大病。”
徐以安心中一震,眼前瞬间浮现出楚怀夕的面容,迅速翻出手机,点进楚怀夕的朋友圈,却发现朋友圈设置的三天可见。
她不开心的抿了抿唇,点进相册,翻出半年前楚怀夕在她办公室沙发上睡着的照片,犹豫几秒,递给工作人员。
“是她吗?”
工作人员凑到跟前,仔细看了看,“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