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身上有着深一刀浅一刀的口子还未结痂,明显全是新伤。
右肩上被挖去了一小块肉,胳膊上的血滴凝固成块,失血过多的京墨提不起力气回话,只觉得心里讥讽更甚了。
怎么自己到哪里都逃不开和白术有牵连的人。
音蛛夫人摸着了自己额头上的长疤,用烟斗挑起她的下巴。
“不说话,是哑巴了?”
这疤乃是当年受白术箭羽所伤,若是寻常伤口音蛛善药根本不放心上,那些不过几日便可恢复。
唯独这道疤陪伴她数年,迟迟没找到消除的办法。
“我可还惦记着你和你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呢。”音蛛咬牙切齿,恨意从牙缝中渗出。
命是保下了,但音蛛夫人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想到白术瓷白素净的那张脸,她心里就愈发有阴狠的想法冒出。
迟早要把那张脸割下来。
京墨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皱眉撇过头躲避着烟斗。
“啧。”疼得几乎没有力气说话。
顺着视线就看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有些是稠绿色液体,有些是猩红如血液,还有蓝液黄液的瓶子里泡了蜥蜴、蜈蚣等阴毒之物。
其毒性光是不同的颜色让京墨看了都一阵恶寒。
旁边的案板上还放了一撮长长头发,发梢被刀柄切磨成一小堆碎屑。
京墨才发现自己脸颊左侧的及腰长发被剪至下巴处。
看来除了心脏那一箭伤痕,其余全拜这个女人的实验所赐。
脚下还放了一个大木盆,里面接着自己从蛛丝上滴落的串串血珠,眼前更是一阵发晕。
可是为什么要抓自己来实验,还成了她们药材的一部分,费心做割肉取血的实验。
那就说明自己定还有什么别的价值......或许白术要为爱人杀自己也是这样。
想到那个人,京墨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想吐,来自身体最深层的抗拒反应,她在犯恶心。
曾经有多想靠近,现在就有多想远离。
逐渐她的眼神越来越暗淡,整个人再次昏死了过去。
她好像听到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自己。
“京墨。”
是师尊,师尊又喊我了,作为灵草的京墨在白术怀里抖了抖身,可是幅度不大,看着倒像是被风吹过的微颤。
她还尚未成型,一株草的境地看周遭都是不真切的虚影,唯有师尊的轮廓她断然不会认错。
可是身边只剩下嘈杂的打斗声,和以往师尊切磋武艺的不同,这次多了厮杀多了血腥,更是多了一些恶臭的味道。
平日师尊游历遇险也会发生打斗,可是向来都是很快单方面碾压把对面解决,怎么这时打了这般久?
而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的往外消失,内丹在墨石里好似被什么东西揪着生疼,一下一下的拉拽。
她好想告诉师尊,她疼。
可她只是一株草,说不出人话。只能任凭能量的快速流失,自己在慢慢枯萎,身边的打斗声也从近到远,慢慢的就听不到了。
就在她疲倦的快要缩回缝里再沉睡个数年,突然一大股力量汹涌的向自己袭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和师尊的仙气十分不一样。
这灌入的力量蛮横霸道,在体内四处流窜势要把她的筋脉震断,不似师尊对自己灌输灵力的养护,总是如春日小雨,温柔绵绵,润物无声。
身体撕裂的疼痛又快速被暖流安抚,蓦然感受到白雾散开。
京墨清晰的能看到眼前的一切,魔族尸骸堆叠,血流铺满了整个大殿。
顾不上害怕,京墨先是不可置信的搓了搓“手”,捏了捏“脸”,望着自己的“腿”,沉溺在说不清的震惊中——她幻化成人形了。
听到一阵响声。
“不好!”
本能的想要自保,她盖着须臾纱就钻到了一处坍塌的房柱下躲藏,乌黑水灵的大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动静。
一个清冷窈窕的身影甩着衣袖飞入大殿,环视了一圈,发现原本放置京墨的竹台上现在空无一物,白术心头一紧。
微眯着眼睛身形化作残影,只一个瞬间就越过一众尸骸,拿着箭羽抵在一个黑衣死侍的额头。
这人正是多摩君的副手音蛛,刚刚在混乱中打算装死躲过一劫,没曾想被白术杀了一个回马枪。
“在哪?”毫不留情的开口,甚至染上了层淡淡的的愠怒。
白术的箭羽抵在音蛛的脑门上一点点划出血痕,是赤裸裸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威胁。
“仙使们,这座椅上有个机关......”音蛛声音颤抖。
以为白术问的是仙使,但不等她说完就立即被打断了。
“我说灵草。”白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血渍滴下打湿了音蛛狭长的眼眸。
刚刚看到身形轮廓京墨还不敢确认,觉得太不真实,可当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京墨再也等不及。
撩开须臾纱露出了自己的气息,一边小跑嘴里还不忘甜甜的喊上一句,“师尊。”
奶声奶气,娇滴滴的让人听了就想怜爱,吧唧一下扑到白术腿边狠狠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