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翰被吼得怔了怔:“我和你是同行者?”
“对啊!不是你陪着我来到沐阳,陪着我查案换消息的吗?”秦安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搞不懂江铭翰在疑惑什么。
江铭翰定定看着她,久久没有再说话。
秦安悦轻轻眨了眨眼,放轻声音叹了口气:“江沐哲,我会记着你的情义的,该好好向你道谢。只是情分和案子是两回事,我们应该利用所有可用资源来弄清真相,你不是也怀疑阿照吗?”
“所以林景渊是那个可用资源?”
秦安悦一头黑线,无语地点头:“是!不然我来干什么?吹冷风吗?”
江铭翰垂眸轻轻一笑,伸手向前方一摊,请她继续走。
秦安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笑得怪怪的。
“我习惯了先证实猜测再同别人解释,所以这回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着急了。”江铭翰跟在秦安悦身后,小心看着脚下的路。
他边走边说,详细解释自己的打算:“此案难在是经年积案,很多证据已经消失,连当事人的记忆都会出现偏差。但同样,过去了这么多年,凶手曾经的布置有很多也会失去效果。”
秦安悦频频点头,听的很认真。
“当时未能破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并案,几个县邑各自为政,失去了很多机会。再者,我猜测当任县令被人收买,为凶手做了掩护。”
秦安悦抬手打了个响指:“你问路口长明灯的时候我也想到了!”
“长明灯或许是巧合,但大规模的围堵依然没能摸到凶手衣角,很大程度上是有内应,这一点问过仵作或许便可证实。”江铭翰看向秦安悦,“再者,你关注的沈沁汐一事也有疑点。”
这事秦安悦关注地多,知道不少消息:“根据卷宗,怀疑沈沁汐先是因为她医术高超,再者是因有人见到过有黑衣人深夜进出她的医馆。”
江铭翰点头:“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诬陷,便是确有隐情,我们还需跑一趟杨大夫的医馆。”
顿了下,他又道:“你可还记得今日问询时对于受害者是否睁眼产生了分歧?”
秦安悦轻轻眨眼:“记得,这一细节并没有出现在卷宗上,有可能是当时查案的人觉得无法确定所以没写。”
“不可能。”江铭翰当即摇头,“你不曾做过记录不知道,卷宗中对于存疑的部分一定要清清楚楚地记录,结案时必须比对存疑部分是否有合理解释。”
秦安悦皱眉:“那便有问题了,我们问的两个目击者还说‘据说其他尸体没有睁眼’,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当时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记录便是渎职了,也有可能是特意包庇。”
“倘若真的是特意隐去,那便意味着其中包含着很重要的消息!”江铭翰给出猜测,“当年的死者恐怕有一部分是被活取心脏。”
秦安悦的心霎时皱紧,好像能感受到锋利的匕首在自己身上刮。
好一会儿,她才稳住心绪,皱眉喃喃:“可是……活取心脏的死亡特征应该会和死后被挖心不一样吧。”
“这便是证实当时办案人包庇的第二点,验尸报告中所记录的死亡特征千篇一律,我正是从此处开始疑心有内应。”江铭翰看向县城的方向,“想必过了多年,那位乞骨的老仵作能够解答我们这些问题。”
说话间二人已下了山,江铭翰跳下最后一阶矮崖,转身抬手去接秦安悦。
秦安悦沉浸在思绪里,将手搭在江铭翰手上,撑着他跳下来,脚下踩到碎石险些摔倒。
“小心。”江铭翰即刻将其扶住。
秦安悦抬头,近在咫尺的两双眸子一对视,双方同时别开目光,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江铭翰负在身后的手不受控地动了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秦安悦的温度。
轻咳一声,他伸手让秦安悦先走,又道:“还有一些推断和考量我回城路上仔细讲给你,回去之后的当务之急是得梳理各县卷宗,寻找相同点以及区别点,还有便是找涉事的仵作。”
“梳理卷宗我能帮得上忙!”秦安悦翻身上马,朝江铭翰勾唇一笑,飞快眨了下一边眼睛,“其实查案并非我的长项,是我心急,反而害你耽误半天来寻我,抱歉啊!”
江铭翰正在上马,垂头整理着缰绳,她只微微看到一点侧脸,应该是笑着的吧,那是——接受她的道歉了?
秦安悦疑惑时江铭翰平了平嘴角压不住的笑,道:“你也说的没错,大胆假设非常有用,我也认为阿照有很大嫌疑。只是这个案子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多的找出证据,并非草草推出真凶。”
他抬头看向秦安悦,轻夹马肚让马走起来:“你不是也常说吗?断案需得讲实证,证据链必须完善方能被律法认可。”
林间的清风吹动鬓角的发,斑驳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时隐时现,让那一身华服灵动轻妙,一时让秦安悦看得失神。
应是察觉到目光,江铭翰转过头来,双目炯炯含着笑意,清澈温柔。
秦安悦亦回以笑容:“我在林景渊跟前也打听到不少事,虽然不能用作实证,但对案情的推进或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