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翰转头朝缩在角落的梁大夫拘了一礼,道:“是场乌龙,劳烦先生走了一遭。不知能否请先生帮忙,割下他腹部粘贴的肉包?”
梁大夫被这一连串的情节弄得有点蒙,闻言怔怔点头,提着药箱上前去看。
壮汉被绑在地上,看到人过来,猛地挣扎了一下,惊了大夫一跳。
“老实点!”楚君墨踹了一脚,示意梁大夫继续,冷声骂道,“好手好脚的,出来行骗!”
梁大夫动作很快,蹭噌噌几下就刮下来一大片猪肉,里面嵌着一个血包,流了一地的血。
壮汉肚子上露出好大一片不正常的白,应该是捂得狠了。
秦宁没见过,正好奇地看着认真,楚君墨突然挤到她前面,扔了一块布盖住,转头将人拽了起来:“随我去见官!”
“我不去!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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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悦转头看了圈围观的众人,清眸一眨,朗声开口道:“这几人设计欺诈百姓,乃是触犯了我炘国律法。现在,他们要去报官,我将作为讼师为受害者争取权益。”
菱欢和秦宁立刻反应过来,匆匆找见宣传册给众人发,仔细讲解讼师的作用和律法的重要性。
江铭翰轻笑一声,秦安悦还真会见缝插针。
结果便是江铭翰和楚君墨押着几个骗子,后面簇拥着一群看热闹的,浩浩荡荡前往县衙,惊得衙役眼睛圆瞪,跌跌撞撞冲进县廨:“大人!不好了!百姓闹事来了!”
县令赶忙整理好官服跑出来看,短短几息的路程把自己到此做官后所有决策想了一遍,到底不明白哪里惹了民愤。
待听完事情缘由,他一脸疑惑地皱眉:“讼师?”
仔细思索了番,他恍然想起京城下的文里有提到这个“讼师”一职,他一边招呼手下人去找出那个诏令,一边行礼欢迎道:“早听闻讼师大人,今日一见果然英姿勃发……”
秦安悦被他叫的一愣,颇为尴尬地打断,躬身回礼:“大人,审案的还是您,我是作为受害者的讼师参与公堂,为受害者辩论律法相关的东西。”
县令蹙眉,隐隐明白自己好像对着平民百姓拜了,有些不悦,甩手摆起了大人架子,责令升堂。
案子清晰明白,壮汉一伙是专门骗人的,无可厚非要入狱服刑,但县令刚要拍板结案,那个自称“讼师”的女子突然出声,说按照这伙人的交代他们在别的县也有过施骗,所得数额巨大,应当重判。
县令沉声推脱,说那些案子不归本县管,不该一概而论。
秦安悦振振有词请求合办,公堂上言辞犀利,说得县令哑口无言,脸色直接黑了一度。
最后百姓议论不止,秦安悦引经据典,当堂掏出刑律,大有给县令普法的架势,迫使县令认定此案需上报州里请求协查。
秦安悦长出了一口气,才听到门外百姓发出兴奋的欢呼。
她循着欢呼回头,视线刚好落进一人眼中。
江铭翰站在百姓最前端,双手飞快鼓掌,勾唇轻笑,宝石般的眸子里聚满意气风发的秦安悦,欣赏、赞扬。
晚霞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好似镀着光,衬得他容貌愈发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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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宣布退堂,着衙役暂且将犯人收监。
众百姓一窝蜂地涌进来,问秦安悦能不能帮他们打官司。
楚君墨与秦宁赶忙上前,将人堵在门外,扯着嗓子回答他们的话。
江铭翰从人群中钻出来,浅笑盯着累虚脱的秦安悦,赞赏道:“真厉害。”
菱欢已扶着秦安悦坐下,见秦安悦一脸疲色,不解问道:“小姐不过是说几句话,这么累吗?”
秦安悦正喝着水,江铭翰已接话道:“自然累,需要在很快的时间里寻找相应的律法,判断此案适合哪种情形,驳回犯人和县令的话。在整个过程中必须精神高度集中,反应迅速,还需用得体的语言辩驳。”
秦安悦被他说的莫名脸红,摇头低声笑道:“哪有?我经验还太少,又不够聪明,反应太慢。等回京之后我们的事务所需要广招能人,多加训练,方能不负受害者所托。”
江铭翰点头认同:“事务所的新人有你打样,定会长进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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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南下的队伍在州内查办积案,秦安悦几人好不容易在这个县里搞出名堂,便多待了几天。
骗子一案又升了几次堂,次次堂外站满了人。
他们的摊子前也多了许多寻求帮助的人,大大小小的案件找上县令,县令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无奈想起州里来人警告他说这几位来历非凡让他好生接待,县令只好耐着心思建议:“这些事他们自己便能解决,不用麻烦县廨。”
秦安悦义正词严:“县衙是为百姓服务的,如何能不受理?这些事虽小,可若处理不好,便又可能成为大案的引索,必得按律法秉公处置才是!”
县令赶忙连连称是,表示受教。
没办法,谁叫人家官大呢?
这位小姐姓秦,又被州里说是贵人,他猜测定是京城靖国府上的,可千万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