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申不欲坐以待毙,他便派人向外面散出消息。
限两日内,燕鸿声出现在京城,否则,两日之后,他便从晏相开始杀,将他们的尸体挂在城头上。
城外客栈内
几个本是打算去京城的散客,听闻如今的京城紧关,只准进不准出,便打算先不进城,在城外歇歇脚。
那身穿粗布衣裳,带着几个大包裹的男子,围着客栈一楼的那个桌子坐下,等着上菜之际,便说着,“这南燕的天,怕是要变了。”
另一个穿着长袍,透着书生气的人道,“变与不变,都是达官贵人的天下罢了。”
那壮汉又道,“这位公子,你可曾听说,这占了京城的反贼,正寻着一个叫燕什么的人,据说,两日不到,城门上便挂满了人呐。”
楼下听见此消息的人,当即都打消了再去京城的想法,散的散,走的走。
二楼屋内,晏青竹几人,还坐在一旁饮着茶,楼下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都传入了他们耳中。
晏青竹看向靠在门边的王殊。
王殊心领神会的关上了屋门。
她才道,“裴申,想必是在引你出来。”
燕鸿声看着窗外道,“援兵还是未至。”
城中的事,他们难辨真假,这消息穿到这儿,还不知添油加醋了几个回合,可是有一点确实可以信的,那便是裴申一定以群臣的性命相要挟,逼他现身。
燕鸿声沉默不语,可心中已泛起了无尽的波澜。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他们都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两日后的黄昏,
太和殿内,早不复往日的光彩,昔日的龙椅,今日的囚笼。
裴申迈入大殿,四周的大臣便瑟瑟发抖的看向他,裴申谁也没看,径直便走到坐在一旁的晏时秋。
“晏相,等这太阳一落山,就是你上路的时候了,可还有什么话,托我带给侄女。”
晏时秋睁开双眼,看着裴申道,“你不过是那秋后的蚂蚱,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不过是先你一步罢了。”
裴申不欲多言,燕鸿声一日不出现,他大可将这文武百官杀个遍,往后这青史之上,自有一个懦弱无能的太子和他这个恶贯满盈的奸臣相伴。
裴申出了大殿,站在殿外,看着这最后一次不沾血的日落。
城郊外
西边的太阳已被山遮了半分,却还迟迟未见时景的踪影。
燕鸿声仍未出声,可晏青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两天过去,京城已不知是何模样,可从这客栈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来看,这京城的局势想必是越发紧张了。
当最后一缕日光淹没过头顶时,晏青竹听到了阵阵的马蹄声,燕鸿声直接从二楼翻下,便看见不远处,马蹄飞扬起的尘土,盖着漫天。
而为首之人正是两日不见的时景。
时景拉扯着缰绳,停在了客栈门口,将手中金光闪闪的令牌,扔给了燕鸿声。
令牌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稳稳的落入了燕鸿声的手中。
那令牌上方是两只麒麟,而下面赫然立着一个景字,燕鸿声将令牌系在腰上,翻身上了马。
朝身后道,“谢了,来日,定不负所诺。”
时景没有多言,朝着二楼道,“黎歌,我们走。”
黎歌提起裙摆,欢快的跑了下来,时景伸出手臂,将黎歌带上了马,便朝着西边奔去。
晏青竹看着两人的背影,肆意的发尾飘在空中,他们都自由了。
晏青竹回过神来,也翻身上了马,立在了燕鸿声身旁。
他看向晏青竹,眼神有着无数的情感,但他只是说道,“我带你回家。”
燕鸿声拿着令牌,向上一挥,喊道,“全军听令,回京!”
身后的将士的呼喊声,将他们的铁蹄声淹没。
燕鸿声带着大军,兵临城下时,裴申也带着晏时秋来到了城楼之上。
看着远处奔来的马蹄声,裴申会心一笑,朝晏时秋道,“他们来了,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
裴申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低处的燕鸿声,“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燕鸿声:“裴尚书,托你的福,孤没死。”
裴申当即在城楼上仰天大笑,“殿下放心,臣怎会舍得让你死呢。”
身旁的晏青竹一下便注意到了站在后方的晏时秋,她的神情便有些不自然。
但好在虽被绑着,但并没见到什么伤口,晏青竹才放心了些。
穿上盔甲,裴申一时间没认出他身旁的晏青竹,便没将晏时秋拉到前面来。
说话之际,燕鸿声观察到,城楼之上并无魏伯宁的身影,想是还活着,否则,早被裴申拿来作要挟。
燕鸿声便松了口气。
他继续道,“裴申,待我攻入城门,定拿你的项上人头告慰列祖列宗。”
裴申看着城下的将士,穿着打扮皆不是南燕的服饰,彷佛有着北离的特色,围城之际,他特地带人搜了城南会馆,里面空无一人。
这与他之前和北离皇帝说好的不同,难不成燕鸿声短短两日内,便劝得北离倒了戈。
裴申叫来手下,往北离传封信。
趁着裴申松懈之际,燕鸿声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鱼贯而出,向城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