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阮雪都在为一个马桶操劳。
六七年的房子了,大小毛病陆续显现。
独自踩着物业梯子换过一个筒灯,乳胶漆墙面受潮落漆,在网上买了补漆膏,滚刷滚滚,再用砂纸打磨几下,勉强白净如初。
再有就是纱窗,常年风吹日晒的腐蚀,网面整个脆掉,好几扇朝阳的纱窗都敞着三五个大豁口,防蚊功能形同虚设。
阮雪被网上一条主题为“纱窗破了不求人,只需几毛在家自己换,简单又实用”的视频吸引,她果断在某宝买了胶条和纱网,按照视频步骤,先将旧纱网拆除,又将凹槽里的旧胶条挑出来,接着覆盖上新纱网,尺寸要比窗框略大,然后就是用工具挤压新胶条进到凹槽里,一圈下来,网纱就绷紧了。
眼看大功告成,最后一步就是用工具刀将四周多余的纱网取掉,手起刀落,伴随一声惨“啊”,白色窗框和网纱淅淅沥沥氤氲出一片鲜红。
伤在食指,口子有点深,想比惜财阮雪更惜命,其结果,几十块没省到,跑去医院清创包扎,医生还开了两盒西药,费用总计190大洋.
心有余悸,剩下的纱窗还是找师傅给换的,一个多小时全部搞定,果然还是不能轻易挑战别人的专业饭碗。
马桶的情况有些复杂,轻微漏水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冲水阀又坏了,她果断放弃了修理,建材市场晃悠了俩小时,最终在价格高昂的电动坐便和普通坐便之间选择了“性价比”。
她琢磨着,穷有穷的活法,完全可以在网上花一千块买个马桶圈装上。
耽误了一下午,回去吃过晚饭,阮雪就窝在书房拼命赶图,客户的想法简直堪比六月的天,设计师打来视频说客户的丈母娘要在玄关安排一个佛龛的位置,阮雪嘟着嘴吁气,提笔在备注里记下佛龛的详细细节,设计师又说客厅吊灯取消了,客户要做无主灯设计,新的灯光布局平面马上发给她……
此时,苏子瞻的电话进来的就很不是时候,阮雪握着笔点了挂断的红点,接着听设计师的最新细节,聊得有点久,对于工作,阮雪属于心里不能压事的人,有什么新情况就赶紧解决,一点点一步步,解决一个就感觉浑身轻松一些。这貌似和她小时候吃饭一个逻辑,给她盛的小碗什么都有,姥姥不许浪费粮食,怎么都要吃完,她会先吃讨厌的胡萝卜和肥肉,最后再吃的土豆和瘦肉属于纯粹的享受。
对方要得急,阮雪在微信里回了苏子瞻:比较忙,先晚安了。
屏幕亮起,那头也回了晚安俩字,阮雪斜了一眼,回过目光视线继续盯在3DMAX视图里……
翌日清晨,阮雪的房门被“笃笃”敲响,唐敏的声音紧随其后“小雪!”
阮雪迷迷瞪瞪睁眼,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正是八点整,她起了点身子:“怎么了?”
唐敏问:“装马桶的师傅几点过来?”
“…他说我前边排了两家,估计要到下午了,来之前半小时他会给我打电话。”
“哦,行,他给你打电话了你记得通知我。”
“好。”
“嗯,你睡吧,我走了啊。”
“好。”
自由职业者大概都是这样,前一晚发愤图强悬梁刺股,第二天直接咸鱼到日晒三竿。
阮雪打着哈欠起床,挂钟已经定在了12:30.
她走去厨房拉开橱柜端出了一盒海底捞自热锅,客厅里包子和Milk正在欢快的追逐跑酷。
阮雪胳膊架在桌面双手捧脸,眼前的自热锅开始咕咕嘟嘟腾起袅袅白烟,两只好奇猫同时歪着脑袋回头,四只眼睛瞪得像铜铃。
包子首先几个弹跳上了餐桌,Milk紧随其后。
两只猫吸着鼻子凑近自热锅,又互相对视一眼,接着揣起前蹄挨在一起趴坐着,大有静观其变的姿态。
阮雪噗嗤一笑给这俩猫咔了张合影发给了苏子瞻,手机搁在桌面,她起身走到冰箱拿了瓶元气森林,盖子拧开,嘬上一口,冰凉甜爽沁入全身每个毛孔,掀开黑色盖子,小锅还在咕嘟冒泡,热气腾腾扑了一脸,阮雪捏了筷子挑高粉丝吸溜到嘴里“嗯~爽。”
“叮咚”!
阮雪捏着筷子翘了兰花指划开界面,是苏子瞻:想你
她勾唇笑笑回了俩字:收到
陌生电话打来,应该是装马桶的师傅,阮雪连忙按了接通,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他说有一户业主家里没人,问她在不在家,可以先来给她装,阮雪忙说家里有人,随时可以过来。
对方说好,30分钟左右就到。
电话挂掉,阮雪边吸溜粉丝边拨通了唐敏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