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听到宝瓶问老虎关发生的事,她摇摇头,嘟囔了句:“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宝瓶想到因此滞留了半个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留个活口?”
魏淑芬瞧了宝瓶一眼,闷声闷气地说道:“他一个校尉,能指示他的人不多,就算没人指使,我又没伤着,你觉得事后我还能杀了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阿爷说了,凡是对我伸出来的爪子都要剁了。”魏淑芬道:“我这个人有仇当场报!刘校尉背后无人,他抵了我一命正好,刘校尉背后有人,那背后之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有几个爪子经得起我剁!”
“你就不怕这次定你的罪?”宝瓶想到魏淑芬被关在巡捕房,自己心急如焚的十多日,若是皇帝因此要了你的命呢?宝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幕后黑手是皇帝,但是魏淑芬一点处罚也没有,平安回来继续当差,宝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年前才考过律法啊,宝瓶,凡是攻击巡捕房捕快视同造反,杀无赦的。”魏淑芬突然觉得宝瓶这个队长有点傻。
宝瓶张了张嘴巴,想说那是老虎关,可是老虎关如今只剩一个象征意义,谁都能过,宝瓶说道:“下次——呀,呸呸,没下次了。”
天色越来越暗,云珠点了火把来迎接她们,周音娘几乎被令宜拖着往上爬,拈花托月互相掺扶着,终于在一轮弯月出现在天空的时候爬上了山顶。
接下来几天,魏淑芬都是这样,早早将扎营地点定好,就到后面和宝瓶汇合,一起催促着周音娘几人往前走。到了六月初三,他们终于走到十八山,阴天一到下午整个林子就开始昏暗起来,宝瓶一行人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这一日没能按计划到十九山山顶扎营,好在十八山和十九山交界处一块洼地地势平坦,最重要还有一眼明泉汩汩流着。山洼里野草比其他地方更茂盛一些,魏淑芬从旁边拖过来两棵树,将细树枝砍下来,把地面铺了一层,雷老虎甚至简单的挖了两个灶坑出来:“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雷老虎今天捅了山鸡窝,抓了好多只山鸡还有一捧鸟蛋。赵大麦贡献出他在林子里采集的各种香草,雷老虎将鸡头跺了放干血,剖开肚子去掉内脏,塞入香草,山鸡整张皮连着羽毛都剥掉了,抹好盐巴用一种宽大的叶子把山鸡整个包起来裹上泥巴塞进灶坑,上面烧着旺旺的火堆。
赵大麦向令宜要了一个口锅,在火堆上面炖蛇汤。天边最后一点晚霞被黑暗吞没了,蛇汤发出诱人的香气,魏淑芬拿出匕首挖空几节树干,做出几个木碗来。
雷老虎挖开泥巴,将几个烧得发黑的泥块在地上摔了几下,迷人的香气立刻传了出来,连周音娘也忍不住围了上来。雷老虎招呼众人:“快来尝尝我的独门手艺——老虎鸡!”
“我要吃两只。”魏淑芬抓过两个泥巴团子,云珠紧跟着也抓了两个,宝瓶不出声悄悄用脚踢过来两个泥巴团
雷老虎哈哈笑着:“放心,我抓了十多只呢,瞧瞧,这只鸡多肥。”雷老虎扒开手里的泥巴团,里面叶子已经干枯,上面沾满了黄色的油水,鸡肉呈现一种美丽的粉红色。雷老虎将山鸡递给了周音娘,又走向另一个火堆地下刨了起来,几个烧焦的泥巴团子被挖了出来。
大家吃着鸡肉喝着蛇汤,每个人都觉得很幸福,白天的疲劳一扫而空,围着火堆闲谈起来,令宜打了泉水在火上烧,水囊里面的水已经喝干净了,这泉水清甜可口,正好可以将水囊装满。她将火堆上烧滚的水锅拿下里放凉,问雷老虎:“这里一共有多少山?”
雷老虎摇摇头:“你看看这些山名,十四山、十五山、十六山,谁知道一共有多少山啊。”
“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啊?”令宜看着雷老虎好说话又接着问,“你们以前走过吗?”
雷老虎低头想了一回说道:“照你们这个速度,三个月走不出去。”
第二天天气不错,太阳特别明亮,雷老虎跟着魏淑芬爬上了十九山山顶,十九山比其他山更高一些,极目远眺,两边逶迤山头尽收眼底,登高望远就是让人心情舒畅。不远处还有一缕一缕的白烟升起,雷老虎定睛看到更多的白烟升起,鼻端仿佛嗅到了火味,他大叫起来:“不好,有山火!”
魏淑芬站起来看了几眼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不要让她们往前走,我去看看。”
雷老虎拉住她:“魏姑娘你千万不要想着一个人去救火,山火很快的,我们在这里,这里砍出一道防火堤来。”雷老虎指着白烟前面稍远的位置:“我们一起砍树,很快的。”
“我去去就来。”魏淑芬挣脱雷老虎三两下消失在山林里。雷老虎焦急地在山顶转圈,他向着山下喊道:“云珠,云珠姑娘你快来。”
云珠还没来得及登上山顶,魏淑芬又回来了,她看着雷老虎涨红了面庞,拿着斧头正在砍树:“前面有个村子,没有山火。”
“什么?”雷老虎顿住了,愣了好一会他才放下斧头长吁了一口气,呢喃道:“不是山火就好,不是山火就好。”
这些天雷老虎用火一直很小心,每天都把烧过的炭火挖坑深埋了,还要在上面浇上水确保没有一点热气。五月天气虽然湿润,但是这些天没有下一滴雨,山里的积攒的枯枝败叶又多,一点点火煋子能烧一整座山,这样连绵的山火烧起来,神仙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