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声,张大洪停了许久才回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伍熙柔欠了他几百两银子。
“怎么了这是?”伍熙柔问。
张大洪看了一眼新出的菜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抬眼道:“妹子啊,不是哥说你,你也太不厚道了。听人说你们在城西也支了一摊儿,起初我还不信,刚才特意去看了,一样是鱼干,你在那边却卖一文钱十条,你未免也太黑了!咱们城东就是冤大头吗?”
闻言,伍熙柔和胡老歪面面相觑:一文钱十条,这也太便宜了吧?
可是她一开始卖鱼干就没打算走薄利多销的路子,而且油盐鸡蛋加一起成本又贵,一文钱十条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伍熙柔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假冒伪劣,便道:“我们父女自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摊子,从没到城西去过,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大洪一笑,“我问你,天天跟你出摊的那个小子呢?他不是你弟弟吗?城西的摊子就是他支的,这还能有假?”
“福宝?”伍熙柔惊道,随后想起昨日在溪边的争吵,心下明了,“是他一个人吗?还是另有其他人在侧?”
“还有一个矮胖妇女,大约是他娘,那又怎么了?”张大洪疑道。
“那就不是我家的,”伍熙柔笑着解释,“那个小孩只是我家的邻居,前些天刚开张,我怕人手不够,就让他过来帮几天忙。现在生意稳定了,台面上我爹一个人就可以应付,我就让那个孩子回家了,工钱也都结清了,所以他的摊位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大洪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掩唇道:“你这么说的话,那家的味道是和你们不一样,鱼干死板不蓬松,味道也寡淡得很,还有股子腥味,相较之下,还是你家的更正宗。”
伍熙柔也知道张大洪不是有意,而且她的生意这几天全仰仗张大洪的照顾。
她包了一些鱼干递给张大洪,又送上一节腌白菜。
“我新出了菜品,想请张大哥帮忙品鉴,如果吃得好呢,以后还请多照顾我的生意,至于那家假冒的,我也懒得去追究了,您以后遇到别人说闲话,多帮我解释解释就行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大洪可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他接过东西,满口子答应,欢欢喜喜地进楼去了。
伍熙柔只呆了一会儿,楼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买东西,没几下就把坛子清空了,让她不得不感叹张大洪这个活广告,真是捡到宝了!
摊上的生意结束,伍熙柔让胡老歪回去准备明天的存货,她留在后面把台面打扫干净,然后到楼上听宣。
只是楼上的氛围有些严肃,孙子显坐在窗边扇扇子,一张脸臭的,比城头的臭水沟都不遑多让。
“昨天干什么去了?”孙子显当头便问,“你可知本公子饿了一夜?”
伍熙柔觉得好笑:“象城是没别家做饭了吗?还能把孙大公子饿着?”
孙子显沉着脸,扇子卷起狂风,心情又郁闷了几分,气道:“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块玉佩,本想让你以工抵债,你竟然敢旷工!”
前日听李掌柜的话,伍熙柔便猜测可能要以工抵债,如今确认了,心情也郁闷起来。
本来还想做个富婆什么的,如果被玉佩困住,那她一辈子也没有翻身之日了,何况孙子显到现在都没给玉佩估个价,万一说个天数,她岂不是要做一辈子奴隶?
不行,她不能任人摆布!
想到这里,伍熙柔心里有了主意:“给你做菜抵债可以,但是我自己也还要生活,而且还有干爹要养,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
“那你说怎么办?”孙子显抬眼。
“你等等。”伍熙柔下楼把李掌柜叫来,要求三人面对面说个章程。
“按你的要求,我不能再给楼里的客人做菜,那么从今天起,我给楼下的厨子教总可以吧?李掌柜给我发工钱,这样我既可以以工抵债,也不会饿死,而且也不违背你的意思。”
李掌柜本来就为失去一个大厨而可惜,得知伍熙柔愿意教菜,自然一百个愿意,当即表示同意,价钱开到一两银子一道菜。
“我不同意,”孙子显扇子一合,眉毛拧成麻花,“你给他们都教了,那岂不是别人都比我先品尝到?”
伍熙柔没想到孙子显还有这么强的攀比欲,随即说道:“这好解决的很,每次我给他们教的菜品,必是你前一天吃过的,保证你比所有人都早品尝一天,你说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子显再没有反对的理由,只得答应。
三人商议好,从明天开始,伍熙柔就在楼里任厨师教头一职。
而今天,只能是孙子显的专属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