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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重回华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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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衡泱泱不情不愿地瞥了朝颜一眼,扭着细腰便带侍女们离开金銮殿。

殿门紧闭,殿内微暗,一缕熟悉的幽香萦绕于鼻尖之上,朝颜十分谨慎地找寻四周,不远处窗棂透过一丝凉风,吹着烛火摇摇晃晃,她专程走过去关上窗又返回,确认殿内除二人之外再无其他,才放下心。

朝穆不明所以,轻飘飘略过朝颜,慢行至大殿最前方的台阶,掀起衣袍,一步步向上走,最后端坐在镶满珍珠玉石的宝座上,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他盯着少女的面容看了半刻,眸中透出一丝惊艳。

许久未见,她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尤其是那双眸子,与已逝的元王后姜羽泉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灵动、机敏几分。朝穆总有种奇怪的想法,若朝颜身为男儿身,定能与她兄长一样,为华纪立下不菲的功劳。

只是可惜了,竟是女子。

谁不知这乱世中女子保命都很难,莫要说建功立业。

此时的朝颜不知朝穆脑袋中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若知晓定会忍不住出言反驳。

她亦慢慢走上前来,面朝座上的人,恭恭敬敬跪地一拜,“请王上恕朝颜与娄少傅欺君之罪,朝颜想与王上禀明的是,太子朝饶在去岁与峮防对抗之战时,便已战死沙场,不在人世。”

话语如此简单,明明浅显易懂,朝穆却生平第一次想做个什么都不懂的聋人。

太子战死,不在人世。

这简直荒唐至极!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拍案起身,“朝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可知欺君是死罪?你有几个脑袋敢来欺骗一国之君?”

他不信,也不愿相信。

此事重大,事关性命,若是真死了为何无人来报,却要从一个逃婚公主口中说出?

朝穆回想起娄卿旻送往王宫的几封来信,其中一封明明说得是已寻到朝饶,重伤未愈在宫外养伤,怎么到她嘴里便是不在人世了?简直令人难以信服!

朝穆满目无措,面带怒气,眉毛蹙起,像个要吃人的狼。

见男人情绪失控,朝颜垂眸,面带伤感。起初她也与朝穆一样,也不愿信,但羽堇和娄卿旻都亲眼见了兄长的衣衫与尸体,还有兄长的遗物,自是不会有假。

她第一次当着朝穆的面,脸色柔软下来,轻声解释:“来之前,少傅大人和兄长的亲卫都已经去拜过他的衣冠冢了,据说就在峮防与北狄边境关隘不远处的山丘上。”说罢她将朝饶的最后所穿的衣物取出,递到朝穆面前。

这是一块华美的刺绣,绣着纯黄的华虫,朝穆一眼便认出这是仅华纪贵族可穿的精细丝织品,整个华纪除了朝饶的身份衣裳上可绣此物,再无旁人敢穿。

这就是证明太子身份的衣衫!

验证事实后,男人情绪彻底崩溃,他抱着沾满血迹的衣衫默默流泪,声音哽塞。

他身为帝王,一国之君,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只能隐忍着内心的痛苦,发出无尽悔恨,手握成拳狠狠怕打在桌案上,似乎感觉不到疼。

他知晓战场杀人不眨眼,迟早会有这一刻发生,但他那时还是未阻止太子亲自带兵。

如今朝饶战亡,才知后悔。

可世上本无后悔药,已经发生之事如何补救也为时已晚。

朝颜就这样看着男人秘密地哭了一场,许久后他没了声音,便知他心中稍微好了些。

朝穆擦干眼泪恢复了理智,面容一沉,严肃道:“此事绝对不能声张!眼下我华纪峮防还在与山匪对抗,若被其余二国知晓,定会趁人之危攻打我国,更何况太子身亡乃国家大事,此事若传入百姓耳中,华纪朝局亦会不稳。”

“朝颜知晓。所以我与娄少傅在燕国时安排了一个假太子到别苑养伤以掩人耳目。”

她顿了顿,又道:“之所以今日悉数告知王上,也是想让您帮我们一同瞒住此事,尽量不让假太子在众人面前现身,让他以养伤为由待在别苑,便能保住这个秘密。”

朝穆听完朝颜所言,摩挲着手下的衣衫,又一滴泪滑落到衣缝中消散不见,许久后点头道:“既如此,那太子的重担便会尽数落到娄少傅身上,孤相信他定能胜任,待你嫁去普桑,我二国联手时便是彻底剿灭山匪,为太子报仇的那一日!”

“至于你们故意隐瞒太子之事,也算替华纪着想。孤不会追究,今后你二人也要各司其职,把握好此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王上!”

朝饶之死好似让被蒙蔽了双眼的朝穆被摘下了虚假的帝王面具,终于回归现实,他一下子便认清自己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亦有身为父亲的责任。他沉寂片刻,忽然面上一软,眼底浮现一丝内疚,温柔地看着朝颜。

少女面上清晰的巴掌印记在告诫他是个多么差的父亲,竟对自己孩子下手。

朝穆愧疚不已,竟有片刻的失声,唤了朝颜两句,嗓音才恢复:“这十多年你受委屈了,是父亲对不住你。”

“想当年你也才不到一岁,正是襁褓里的孩童,那么小那么乖,为父却将你母亲之死扣在你一个孩童身上,真真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他走下来,手臂伸到半空,想去抚朝颜受伤的脸,口中轻声询问:“你能原谅父亲么?”

朝颜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朝穆的手僵硬在半空,而后她直接一句话打破男人虚假的幻想:“那王上能让我不去和亲么?”

朝穆刹时清醒,收回手臂,语重心长道:“和亲之事事关家国利益,况且已签订盟约,身为大国怎可出尔反尔,半途而废?”

他拒绝了,几乎没有迟疑。

朝颜原本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去试探,奈何朝穆依旧是不肯给她半分希冀,十多年过去了,她便也不执着这所谓的亲情。

而后又道:“王上不必如此,我不会做出任何不利华纪之事,您也不必用亲情捆绑我,您还是恢复成先前唯我独尊的王上便好,毕竟这么多年都与兄长一同抗过来了,如今就算兄长不在了,我也不需要多个假慈悲的父亲关心,我会不习惯。”

她说得如此决绝,毫不留情,朝穆心中又受了一记重创。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到底是十多年,你心底怪我也是应该的。”

是他情到深处,又经历丧子之痛,带着突如其来的忏悔去关心抛弃多年的女儿,实属非人所为。

他转过身,一边走上高位,一边道:“从今日起孤不会再禁你的足,你可自由行动,只是,不可踏出皇城。”

果然啊,还是怕她逃……

朝颜心里凉得彻底,也很清醒。

最后向他一拜,冷漠道别:“臣,遵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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