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般的叫喊划破了寂静的夜,伴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惊了下一旁的姜岁。
那人冲进隔壁,抓紧谢淮止的衣领。
看他这浑然不动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中烧。
“薛定深的案子你没事接什么?”
“你又得罪了长庆公主?”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你就不能先避一避风头吗?”
一连三问,带着恨铁不成钢。
“萧清野,放手,”谢淮止冷静,扯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隔壁的姜岁凑近了看。
萧清野?那个萧将军的二儿子?拿钱不办事。
之前裴颂提起他前年就去边疆了,这次应该也是回京过年。
怎么也这么早回京。
不过,这家伙可是比裴颂还更混不吝的主,幼时还和她三哥打过架呢,连皇子都敢揍。
得罪她?
现在胆怎么这么小了?
她靠在墙边,撑着手,漫无边际地想着。
“刑部不接,推给大理寺。”谢淮止只简单说了一句,萧清野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的波涛汹涌。
他向来吊儿郎当的脸沉了下来,还想骂人。
“人命关天,谁查都可。”
淡淡一句结束了这个话题,谢淮止突然发问,“谁告诉你长庆公主在这里?”
萧清野挑眉,“裴颂跑我府上找我来这的。”又补充一句,“他偷偷来的,很隐蔽。”就是抓着他的头大骂让他快滚去大理寺,叫疯子谢淮止识相点。
他和谢淮止对视一眼,藏着对裴颂敏锐性的赞赏。
“谢淮止,你闲着没事干,招惹长庆那家伙,得罪一次还要得罪第二次。”
谢淮止欲言又止,往墙边看了一眼。
可惜,某人没看到。
萧清野噼里啪啦一大堆。
“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长庆公主从小性子就器张,又跑去草原,养得更无法无天。更别说,还有个宠冠六宫的燕贵妃宠着,她还是明王唯一血脉。这小霸王成天闹腾,裴颂就是她的狗,指哪打哪。”
“今日大公主被燕贵妃罚跪,当众掌锢,一看就是得罪了长庆公主,不然燕贵妃又怎么会发作人?”
“上次参她,这次审她。薛定深的事和她又没关系,本来就麻烦死了,又扯上这祖宗。”
萧清野自顾自地说了一大顿劝说,说累了,直接上前拿桌上的水。
正翘着腿,手上还拿着杯子。
正诧异谢淮止今天怎么转性,没一板一眼地训他重规矩,不可议论天家。
就瞧见门边一抹亮丽裙边,心中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这里怎么有个姑娘。
谢淮止躲开他的视线,也看向门口处。
姜岁好整以暇地撑着双手,眉眼带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好相与?无法无天?我名声这么差?”裴颂都成她的狗了。
武将确实骂得脏。一口一个狗东西。
“砰——”
长蜡烛台促然倒地,烛火并未点燃,蜡烛碎了一地,有几粒碎片溅到姜岁衣摆上,她面色不改。
萧清野连椅子都没坐稳,用力捏紧歪斜的烛台,绝交吧,姓谢的,再帮你我就是狗。
他端正神色,赔笑道:“我刚刚喝了几口酒,瞎说的。”心中骂了边上的谢淮止几百遍。
“长庆公主温婉大方,端庄守礼,乃天下女子的表率。刚才这些话只是为了让谢大人知道公主身份贵重,赶快让公主千金之躯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大理寺。”
“公主殿下也知道谢大人固执守矩,在下这才口不择言。”
“固执守矩”的谢大人收回迈出的脚,冷笑,看着至交好友果断放弃他。
姜岁忍不住笑了。
她没生气。
萧清野,真是个人才。
“难怪裴姐姐看上了你,”她轻笑。
“公主殿下与内子相识?”
“萧清野,好歹也是一起京城里长大的。你和三哥打架那会,我也在假山后看着呢。”
“幼时顽劣莽撞,冲撞了三皇子。”萧清野收敛神色,一点也不像幼时敢和皇子呛声。
姜岁突然觉得没意思。
“谢淮止,我能走了吗?”她懒懒问了一句。
“自是可……”谢淮止还没有说完,萧清野直接上前开口,“大理寺昏暗,裴世子又先回了,不若让谢大人送公主殿下回王府。”
大家一起倒霉。
谢淮止冷眼,他本想让下属护送。
“可以,麻烦谢大人了。”
姜岁可有可无地点头,她一个人回府倒也不怕,只是看他俩这样也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