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宫宴里。
小姜岁不喜欢大人在那里说这说那,就偷偷跑到御花园里。
一个人玩得正开心,结果撞上个喝醉了的少年郎。
他口无遮拦,“这是哪家姑娘,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向前来,想伸手摸她的脸。
他还没碰到,先挨了一拳,不仅如此,小姜岁揍了他一顿。
姜岁自幼习武,收拾个喝醉的小孩还是简单的。
他酒醒了些,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没认出来她的身份。
小姜岁气乎乎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一双黑亮杏眼,白里透红的红润脸庞,看着娇柔乖巧。
“你这小娘子这个性格,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小姜岁朝他挥了挥拳头。“要你管。”
少年郎躺在花丛上,突然哭了。“没有人管我了。”
小姜岁第一次看男生哭,看了看自己,寻思着也没有打他太重。
怕明王会骂她,只好问一句。
“为什么?”
“我娘亲死了,父亲宠爱庶弟。”少年郎闷闷地。
小姜岁不明白,这些字分开来,她听得懂,连起来她就听不明白了。
“为什么?”
“京中宠妾灭妻盛行,母亲名媒正娶,我是嫡子,却比不过那个妾生子。”
她听不懂,但是觉得他太可怜了,而且宫宴无聊,干脆陪着他。
他说了一晚上,骂了他父亲一晚上。
她在一旁摧残开得正艳丽的花,摆了一排的花。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父王很好,他很爱我母妃。”
一句话又让少年更伤心了。
“你很喜欢花?”
“这个垂丝海棠,是妹妹最喜欢的。”
“以后我送你一个最漂亮的垂丝海棠。”他醉得迷糊,听成她喜欢。
“最漂亮的在贵妃娘娘那。”
“我一定会找到比那更漂亮的。”
……
后面明王派人找她,也看到被打得不成样子的薛小公子。
知道事情前后因果,薛侍郎忙上前给明王道歉。
明王没计较。
隔天,薛侍郎又带着他的儿子来王府道歉。
本来明王也不和小孩计较,结果薛小公子来了句与群主共处一夜,损其名节,愿娶郡主。
明王脸色一沉,直接让府里人把他们赶出去。
薛侍郎见得罪明王,一气之下,让薛小公子一个人跪在王府外。
“若是没有让王爷和郡主消气,就一直跪这别回了。”他撂下这句话,撇下薛小公子一个人走了。
从早跪到晚,快一天了。
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
“岁岁不用理他,”明王摸了摸她的头,面含笑,“困了吗?让嬷嬷带你去房里睡觉好吗?”
她琢磨了会,歪头,伸手靠近火炉。
偏头瞧他,“父王,我让乌力吉去把他送回去可以吗?”
明王默然。
乌力吉冷着张脸,明明是个小孩,却显得格外严肃。听到小主子的话,立马上前走到明王跟前。
“岁岁,他是坏人。”
他轻轻地说,哄着懵懂无知的女儿。
“我知道,”她点头,又缠住他,窗外雨声渐大,“但下雨了。”
明王叹气,点头。
乌力吉转身出去。
“岁岁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吗?”明王抱着她,带她靠近火,温暖的火苗跳跃着。
她点头又摇头,“对我好的是好人,坏的是坏人。”
明王被她逗笑了。
“岁岁,好人和坏人是很复杂的……”他在慢慢教着,小姜岁已经睡过去了。
——
阴冷的审讯室里。
审讯室内的铁链和绳索挂在墙上,铁链冰冷沉重,绳索粗糙坚韧,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仿佛在提醒犯人法律的严厉与无情。
寂静无声。
谢淮止进来就看到躺在软椅上睡着的她,睡颜恬静,面色微红。
唇角扯了扯,似是无奈。
看向边上的下属,思考了片刻,他亲自上前,隔五步远,手扣了扣桌面。
她睡得并不踏实,像被梦魇住了。
声音一大,就惊醒了。
谢淮止抬手让其他人退下。
冷冰冰的审讯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认识薛定深吗?”
姜岁刚睡醒,懒得动,半点不避讳,“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