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榆笑了,他眉眼略弯,嘴角上扬,此刻他展现的是最真实的笑:“我会今早处理完,不用担心。”他刚说完这句话,一团光影出现在楚泽身边。下一刻,漓风的声音传来:“医院那边出了点事,你得赶紧过来一趟。”
楚泽垂眸,却仍是没遮住那浓烈的不舍。尽管如此,他还是说:“知道了,我这就过来。”那光影瞬间消失不见。楚泽从温白榆背后抱住他,声音略带沙哑:“白榆,照顾好自己。”他顿了顿,还是说道:“早点回来。”
温白榆微微一笑,抬手拍拍楚泽。光影闪烁,很快,诺大的房间里只剩温白榆一人。而他脸上的笑意也随着楚泽的离开消失不见,如同死水。
他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楚泽身上那点余温,没什么感觉,却让自己留下无数贪恋。
楚泽褪去白袍长发,再见人时,一身浅色西装,面容清隽。嘴角还留着笑意,就这么看着漓风。
漓风冲他摆手,“你别这么看我,要是云沉知道了我不得跪键盘?”楚泽一笑,“那可没准是搓衣板。”说完,他正了正神色:“什么事这么急?”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急。”漓风沉思片刻,说道:“你先前让我帮你查的那场战争有一个人知道,而这两天他在平台上下单。”楚泽愣了片刻:“你想让我接这个单?”
闻言,就见对方一挑眉:“这可是有了个眉头去查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你确定不接?”楚泽往一旁迈了几步,坐在沙发上悠悠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片刻后道:“接,为什么不接。我感觉阿榆还有很多事没跟我讲。”
那些残酷的,不堪回首的,他统统不知道;还有他与温白榆分开的那十年。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任人摆布,从前的楚泽是这般,现在的楚泽更是如此。
无人可替,也独一无二。
听他这么说,漓风面上露出些笑意,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行,我到时候把单子转到你账号下。”楚泽点点头,“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是。”漓风低头看了眼手机,抬头看向楚泽的同时伸手指了指楼下:“那位青少年女生,在你办公室等好久了。”
楚泽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怎么不早说?”漓风双手一摆:“我也才知道,这不是刚知道就通知你了吗?”楚泽懒得听他合理甩锅,起身边整理褶皱的衣裳,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等门一关,漓风抬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其实也才到了几分钟,不过……有点危机感是好事,年轻人总是腻腻歪歪的,哼。”
——
楚泽急急忙忙地推门走进办公室,就见少女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杯水。见门推开,她抬头望去,就见楚泽冲自己微微一笑:“抱歉,刚刚有点事。来晚了,不好意思。”
若是以前,女孩估计只会冲楚泽点头,然后等对方再次开口,基本就属于楚泽问什么答什么,很少跟他主动提起自己那些事。
她年龄不大,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却让楚泽难得对她留下深刻印象。第一,自她第一次来,楚泽就没见过她的家人。第二,她患有严重的躁郁症。第三,她身上有阴气缠绕,而且这阴气还不同寻常。
以上种种,很难不让人对这个女孩留下印象。
但此刻,那女孩嘴角竟微微上扬,很浅的笑,却让楚泽精准捕捉到。他面上露出惊讶,脚步没停的走到办公椅坐下:“看来最近情况不错。”
女孩迅速反应过来,点头承认:“最近睡眠比先前要好些了。”楚泽微微一愣,随即闭眼的同时抬手并拢两根手指按在太阳穴,睁眼。那一瞬间,女孩好像看见一丝金光在楚泽眼瞳里闪动,但又好像是窗外的阳光,看不真切。
楚泽的双眸在看到女孩的那一瞬间顿了片刻。原先她身旁阴气不断缠绕,面中也是惨白无血色。可现如今再看,周围不仅见不到那让人皱眉的阴气,隐隐约约还围绕着淡淡的白光,她那面中脸色红润,整个人瞧着比先前要鲜活了很多。
这般想着,楚泽又问了几个问题,听完对方的回答后,他罕见的沉默片刻才问道:“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下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吗?你这个情况属实罕见。”末了,他又补充一句:“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女孩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她端着一次性水杯喝了口水,“上次从你这回去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失眠,情绪时而兴奋暴躁。但有一次……”她皱了下眉,“说来奇怪,那次我放学回去,没来由的就晕倒了……然后,我就被人拐走了。等我再醒来时,一个男的蹲在我面前。”
女孩边说边回忆,“他长得很好看,还帮我解开了绳子。他问我……最近是不是脾气不好,还去医院看了医生。我点头,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玉佩,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我没听懂。”说着,她还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他送我回去的。之后……好像就是那天之后,我感觉身体好像比先前要好了些许,失眠的情况好像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楚泽目光一凝,问道:“劳驾可以看一下那个玉佩吗?”估计因为楚泽是她见过的心理医生中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信任感的医生,女孩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一块白润的玉佩递给楚泽。
对方接过那玉佩,手指触碰到玉佩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毕竟这股气息两个小时前,他还在温白榆身上感受到过。
……果然。
这玉佩里有着一缕浓郁的时空精魄,是时空界罕见的产物。这种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会随随便便送给一个一面之缘的女孩?
不,不一定就是一面之缘。
楚泽自己也没注意到,原本松弛的眉突然紧蹙起来。女孩以为这玉佩有事,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玉佩,是有什么事吗?”楚泽一愣,下意识的摇头,然后顺手将玉佩还给女孩:“这东西不要给别人,只有给你的人,你,以及我知道。不要让别人知道。还有就是,保护好它。”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那人除了给你这个玉佩还说了什么吗?”
他这么一说,女孩才想起来:“哦,对!他说,我要是遇到危险就捏碎这个玉佩,还说这个玉佩很好捏碎。”
“嗯……记住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不要把这个玉佩给别人看,那个人说的话也要记着。”
看着面前这位一向和颜悦色的心理医生难得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女孩点头,又听对方说道:“虽然现在情况比之前有所好转,但药量还是先这么吃。等过个五天的样子,药量减少50毫克。”
女孩点头,起身就准备拉门离开,身后再次传来声音:“不用担心今天的谈话会被第四个人知道,至于那第三个人……更是不用担心,不会害你。要是以后痊愈了,还可以找我们帮忙,任何……意义上的帮忙。”
犹如一股浓烈的暖流从心底滑过,明明遇见的都是两个陌生人,却好似给了她少见的亲情感。女孩眨了眨眼,将眼里的酸意忍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