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抬头看向对方时,温白榆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似是刚才分明没看自己一般。
他五指扣住茶杯,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楚泽没那个可能,他现在神魄不稳,而且记忆全失,就算是想,也没那个力。”
“他没有理由去重新挑起这场战争。”
“不,白榆你把他想的太好了。”神一皱着眉开口:“虽说不往坏处想,但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楚泽他就算没恢复记忆,知道了当年的事,也会想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神一这么一说,温白榆皱着眉陷入沉默。一旁的戚独明暗自摸了把冷汗,能这么对温白榆讲话的,估计也没几个。
眼看空气变得安静无比,神五摸了摸后颈,“虽然是这么说,但凭着往日我对楚泽的了解,神一,他不会这么做。”
“灭火之前我问过在枫山阁的人,她说是这火是从顶楼着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火势已经很大了。趁着灭火的功夫,我又去烧焦的顶端的楼阁看了看,没有火势蔓延点。”
温白榆松开茶杯的同时冷声说道:“这一点足以证明,火不是逐渐蔓延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一点毋庸置疑。”神五皱着眉开口。
“这几天你回避一下,有事我会找你的。”说到这里,温白榆突然话题一转:“对了,昨晚你在哪里?”
闻言,神五原先紧蹙的眉竟的舒展开来。他眉眼微扬,似是无奈:“没在哪里,最近事务也多,我昨夜正在人间处理那些末端。白榆,倒也不必这般提防。”说罢,他笑着看向温白榆。
温白榆也笑,可若是瞧见那眼底,只触及一片冰冷。
他抬眸看那天色,拍拍自己身上的袍子顺势起身,神色温和的对着神五和神一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罢,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神一瞧他转身那刹面色凝重,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便也起身同神五道别。对方微微一笑,倒是什么也没说,只与两人道别。
“吱呀”声再次响起,神一和温白榆相互对视,同时看到对方眼里的严肃。温白榆冲他抬手示意:“好久没回来了,去我那坐坐?”神一微微一笑,欣然应下:“好啊。”不多时,两人坐在茶室里,相隔木桌,温白榆给对方斟了茶,便开口问道:“戚独明那里,你本想通他说事,却因为我所言这事以及他的反应而欲言又止。江年,你想说什么?”
江年皱眉端起茶桌上的茶杯,神色是愈发凝重。他将茶水一口饮尽,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先前说,枫山阁被烧,对谁会有利?”
温白榆端着茶杯点头,算是承认。
“我想到了一个人。”说到这里,他又自顾自的纠正自己刚才的说法:“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 闻言,温白榆直接笑了出来,“除了戚独明,你还想到了谁?”
神一微微眯眼,那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怀疑,“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温白榆轻轻一挥手,“怎么会?我是这种人吗?”神一偏头撇嘴,心里想的却是:谁知道?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
想是这么想,但正题也不能跑。他轻咳一声:“除了戚独明,还有一个是……你之前在暗魇见过的那小孩。”
温白榆皱起眉:“你是说……云暮那小子?”
神一点头,“算算时间,你也好久不问这些事了。不知道倒也正常。”他这么说,就很“耐人寻味”了。
各界包揽天地,宽广无垠,但只要有生灵,就会有联系。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交流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但这规律却是亘古不变的。
再者,每个人的关系网不同,也就导致所获取的信息不同。但总有些人的消息是不存在“堵塞”二字的。
比如神一,顾墨寒,又比如温白榆。
他们几个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所以,若是有温白榆不知道的事,便只能说明这种消息多半是被人刻意封锁住了的。
“云暮现在可是家大业大,连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人如今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句‘先生’。”江年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似是感叹一句,“不愧是你温白榆看中的人。”
谁都知道,云暮是由厉鬼修成现在这个半人半鬼的模样。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看来,他不过一个连“人”都称不上的鬼罢了。再加上温白榆曾经同他相处过,身上便也带了那么些神秘色彩,那些说法也众说纷纭。
不过这话却让人莫名听出一股讽刺意味。
温白榆轻皱了下眉,“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神一看着对方一脸不感兴趣,笑出声,“我倒也不过感叹一句,不要这么敏感。”说罢,他清了清嗓,“他虽未成婚,可现在谁都想跟他合作。产业更是遍及各方面,这其中的污水浑浊,你我二人想想便知。”
说到这里,他又提了个似乎跟这件事丝毫不相关的问题:“对了,你去过枫山阁吗?”温白榆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你也知道,这大部分时间,除了处理时空界的事,人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还有,你忘了我还有刑罚在身了吗?”
说罢,他挑了下眉,抬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