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校长办公室。
袁延今年六十多岁了,早就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他坐在办公室面前,鬓发花白。得知两人的来意,他深深叹了声气:“我就该知道是这件事的。”温白榆和刑雪坐在办公桌的对面,两人面前摆了两杯矿泉水。温白榆两手交叉放在桌上,他面上没什么笑容,一反常态的严肃。
“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袁延抬头看了温白榆一眼,深邃而不可见。良久,他败下阵来:“当时这件事我们学校是给徐啸老师一个严重处分的。本来是要开除的,但基于过往他为我们学校做出的贡献,最终经过我们学校董事的统一会议后,还是决定给徐啸老师一个严重处分。”
温白榆点点头。又接着问道:“当时徐啸是怎么来到你们学校的?还有,他给学校做出了什么贡献?”袁延一愣,“徐啸老师是通过董事会的其中一位股东推荐过来的。我们当时也是相信那位股东,简单看了下徐啸老师的简历,就让他来了。”
其实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委婉。说直白点,在有人要将徐啸安排过来,袁延估计就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做了。而自己基本没管。
“那贡献呢?”
这话算是问到底了,袁延面上出现纠结的神色,手指不安的动起来。温白榆没说话,而是轻笑一声。最后,袁延颇有自暴自弃的趋势:“其实,要说徐老师有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我听老师们讲,他经常代替我们学校出去参加教师交流会议。主要还是他平常对待老师和同学比较温和,我们也就没怎么有太多的注意。警官您也知道,我们学校的老师很多,一个一个关注肯定是关注不来的。”
温白榆点点头,他偏头示意刑雪可以了。刑雪比了个手势,温白榆站起身:“好的,多谢您的配合。”同时,刑雪收起记录仪。
——
两人回到车上,刑雪发现温白榆的神色从办公室出来时就变的不对劲,她试探着开口问道:“哥?你还好吗?”温白榆长舒一口气,他压着性子冲刑雪摆了摆手,然后从储物箱里摸了根烟点上。浓郁的烟草味瞬间充斥在车里,刑雪一时没忍住,偏头捂着嘴咳了两声。温白榆偏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抱歉”,伸手按下车窗。
末了,他掐掉烟,启动车,往市局方向去。
他们去了多久,徐啸就在审讯室里待了多久。时间最能磨出人的烦躁感,他愈发坐立不安,手指焦躁的摩擦着。温白榆站在审讯室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板。楚影拿着结果匆匆赶来,他递给温白榆,“你那天让我查的东西,查到了。还有,徐啸和浔枫的确是亲兄弟,根据我们查到的监控。那天下午的确有监控拍到浔枫在放学的时候进了湘城一中,之后就没有拍到了。而再次拍到的就是徐啸的车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
温白榆点点头,他先是看了眼坐在里面的徐啸,看着他面色逐渐变的苍白,然后又看了看虚掩着的门,挑嘴一笑。他回过头,笑容瞬间消失:“浔枫还在市局吗?”
“在的。”
闻言,温白榆敛了下眉,低声说道:“你和栖年去浔枫那里审他,我和刑雪在这里,一旦浔枫招了,发信息通知我们。”楚影点头,他拿着所有的资料重新复印了一份,找了栖年往审讯室去。
他抱着胳膊斜靠着门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随后直起身,找了刑雪。
徐啸指尖一痛。他下意识“嘶”了一声,低头一看,此刻他才发现左手指尖被另外一只手掐破了皮,伤口微微渗出血丝。门口传来动静,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着温白榆脸上带着浅笑走进来,后面跟着刑雪。
对方拉开椅子坐下,那一瞬间,本就摸不透的笑意骤然消失,只留下森寒的冷意。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突如其来的问,把场内外的人都惊讶了。
徐啸好似听不懂一般,“什么杀人的感觉?”很奇怪,没审讯前,胸腔里心脏的跳动愈发快。而此刻,他却仿佛平静了下来,连带着心跳也逐渐变的缓慢下来。恢复了正常。
温白榆挑了下眉,“听不懂?没关系,我给你解释解释。”
“因为心理因素,你患有性.功能障碍。后面你逐渐发现,普通的解决方法已经不适合你了。加上最近学校里的流言,你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这些情况的解决,直到浔枫的出现。”温白榆语气平缓,他说的不紧不慢,但让旁人听起来又并不是那么的机械化和枯燥。倒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样。
徐啸眼里闪过一丝恐慌,放在桌上的拇指开始摩挲。他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惊,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足够平缓:“浔枫?警官,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温白榆神色一凛:“我可没问你认不认识浔枫。”徐啸一愣,此刻他才发现对方话里的玄机。他下意识的想要去辩解,却发现对方微微一笑,“那么紧张干嘛?我们这次请你来呢,只是为了配合调查而已。”
他从资料夹里拿出一张鉴定,起身一递,将鉴定放在徐啸的桌上:“不过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就好比……你和浔枫是兄弟这种事。”徐啸看着桌上的鉴定报告,手不自觉的有些发抖。他勉强笑了一下:“怎么可能?警官,据我所知,我们家就只生了我这一个。”他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而且,我爸第一个娶的就是我妈。”
“你能保证,你知道的就是全部吗?”
徐啸表情微微一愣:“什么意思?”温白榆摆了下手:“没什么意思,在下只是觉得,人不能仅仅局限于‘了解’,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