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饭菜不合小公子的口味?”饭桌上,温悯娴瞧着半天不动筷的白清柳,问道。
“也是我考虑不周。上医堂饮食清淡且多为药膳,二位公子远道而来自是不适应的。一会儿我便命手下人晚膳时做些二位公子喜食的饭菜。”
白清柳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上医姐姐。我只是此时腹中并不饥饿,加之马车一路颠簸略感疲惫,食欲不佳。”
“既如此,我更应令手下人早些备好食材。”温悯娴说话间便已站起身。
“不敢劳烦温上医。我等不过暂居于此,怎可因我二人一时之需扰乱贵地多年饮食习惯。况且这些饭菜我吃着味道极好。”魏初也出言拦下温悯娴。
白清柳见状,忙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清炒藕片放入口中:“正是,上医姐姐,这些饭菜我都吃得惯的,很美味!真的不需要再为我另做什么。”
“那便好。”温悯娴并未坐下,而是为魏初二人盛起最中央那道莲叶羹。
温悯娴低头垂眸,用汤匙小心盛满两碗还隐隐冒着热气的莲叶羹,各自递于二人身前。“这是莲叶羹。懿州少雨,这时节甚是炎热难耐,二位公子食些莲叶羹,解解暑。我用手摸这碗温度应是刚好,不会烫,吃着尝一尝。”
“多谢上医姐姐!”白清柳品尝起莲叶羹,两眼闪光,直点头道:“如此美味!”
魏初吃下一口,轻轻点头以示赞许。
“二位公子喜欢就好。”温悯娴微微一笑。
三人用罢午膳,魏初同白清柳在上医堂内的无人空院落闲逛。
“二位公子。”温悯娴寻了许久找过来。
“温上医急匆匆的可是有何大事发生?”魏初问道。
“无事发生。我是来送药膏的。”
温悯娴走近白清柳。“小公子,这是我上医堂研制的无痕膏。一日早晚涂抹,涂抹七日,可消你左手掌心疤痕。”
白清柳接过温悯娴递来的小巧玲珑的白瓷药罐,眉头微皱。“可是,上医姐姐,我用过这个无痕膏,并未有什么效果。”
“怎么会?!”温悯娴很是震惊。“不论何种疤痕,涂抹无痕膏七日内必消。我还从未见过有人使无痕膏不见效果的。”
“这个。上医姐姐你看。”见温悯娴不信,白清柳只好从腰间掏出沈玉韶曾给过他的另一瓶无痕膏。
白清柳一手一瓶无痕膏,温悯娴看得出神。竟如此相像。
温悯娴脸色凝重地拿起白清柳掌心中的另一瓶,先瞧罐底的刻字,接着拧开盖子仔细闻了闻又合上。
这些制毒的混蛋竟敢仿制老娘独创的药膏,若是再不叫他们多死伤些人手,假以时日必仿制我的解药,引得天下大乱。
此害,不除不足以快我心。
“小公子,这是何人送与你的?”
“一个姐姐。她的琵琶弹得极好。尤其是《春江花月夜》!”
“是这样。想来是手下人一时疏忽将药膏装错了药罐。”温悯娴的神情一瞬间有些不自然,“那敢问小公子可否愿意将这无痕膏赠予我呢?”
“若是上医姐姐需要,当然可以!”
“多谢小公子。我给你的那瓶一定记得涂抹。我便不打扰二位公子了。”温悯娴与魏初对视一眼后便攥紧无痕膏疾步离去。
魏初全程不作声。天渊上医堂,声名远扬,怎会在药膏上出了差错。说与谁听都是不信的。
“小魏大人,上医姐姐这是怎么了?很着急的样子。”白清柳望着温悯娴走远的方向。
“没什么。你这无痕膏有时间想起来记得涂。”
“立刻就有!”白清柳乖乖点头,取出无痕膏于掌心打圈涂抹。
魏初借着余光观察白清柳的举动。确认他涂了药膏。
“小魏大人。”涂抹完毕,白清柳将新得的这一瓶无痕膏又放至腰间。
“嗯?”
“上医姐姐她的性格好神奇哇。”
“怎么说?”魏初偏过头来盯着白清柳咬着嘴唇的呆样子,挑眉。
“一个人怎么能兼具温婉娴静与豪放洒脱两种性格呢?”
“当然能。这并不矛盾。脚下走的路多了,没有人会单一不变。多种性格不足为怪,可怕的是太多人表里不一。”
“好吧。”白清柳抿嘴,“那小魏大人你也有两种或者多种性格么?有我所未得见的模样么?”
魏初转回头,目光落回重重斗拱飞檐之外的远山风光。“当然。我……亦是个多面之人。”
“都很好看。”白清柳循着魏初的视线望过去,兀自温情脉脉。
“什么好看?”
“自然是那满山的葱翠欲滴,生机盎然,花开千百朵。”白清柳嘴角上扬。
魏初也微笑:“这懿州的风景细细观赏起来确是美如画一般。”
白清柳来了兴致。
“小魏大人,我还是头一遭来这懿州呢,我们……”白清柳突然改口道:“你可以陪我寻机溜出去玩么?我也见见异国的世面。”
他二人大驾光临,这懿州城必当危机四伏,这次出行无人贴身保护,他带着白清柳,不能轻易冒险。
魏初正欲开口拒绝。转念一想:若能亲自面见庄先生安排在懿州的那些手下,是否能得些失踪兄弟们的线索。虽说庄先生已经令人给了背后之人不小的教训,但他魏初还有别的账要算清楚。
“好。不过我们要先见些朋友,然后才能上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