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得不算出众,和谁都是一样的。”沈相弘说,“千岁才认识我几个时辰,自然觉得换了打扮便不一样。”
“你肯定不是普通的采蘑菇的,”少年揣着胳膊思来想去,“你怎么也得是个……”
他又仔细看看沈相弘的脸:“……蘑菇潘安。”
蘑菇潘安不置可否,折来成抱二掌宽的阔叶盖在杂花马身上,尽可能使其免受蚊蝇之苦;又将两手的土灰抹在脸上。两人继续前进,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在一处开阔的浅滩边上他们看到少年起先骑的大青马正甩着尾巴优哉游哉地喝水吃草。沈相弘气结:
“你……你得赔我的花花。”
“一定一定。”少年赔笑,打个呼哨让大青马小步近前,“以后它就叫花花。”
马能识途,沈相弘猜测官军的行营应该离此处并不远,因而大青马才能如此放松。上马又走了约有两刻,果然影影绰绰望见官军旌旗营帐;待少年下了马站定,沈相弘手握缰绳抱拳道:“谢千岁的马。军中要地不便搅扰,草民就送到这里,就此别过。”
少年也俯身向他致礼;沈相弘拉马便回,催促快跑远离这是非之地。大青马不情不愿地遵照新主人指令挪动蹄子,疾踏而出;他身后少年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说了句“起”。
——顿时天旋地转、人仰马翻。
沈相弘卸力化解了冲势,还未起身,先看见横在土道当中犹自拨动的绊马索;接着就有三四条军汉从两旁扑出,按住他的手脚;不待他挣扎又是四条军汉压在他背上。沈相弘动弹不得,余光瞥见大青马熟练地在地上打个滚,轻巧起来了。
……一看就常这么摔,老演员了。
他在心里大呼中计。少年背着手,笑眯眯走过来,身旁一个军士给他遮上披风;直起腰笑容便消失了,面无表情说带走,押进我的大帐。
一边就有军汉拿来手腕粗的麻绳。少年住了脚,又说栓死扣,他小子比鱼还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