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老东西没判死刑,出来我绝对杀了他。”
江存这几个字咬得极重,真把徐笙吓到了,不顾旁边是否有人看,头往他肩膀一靠,小声安抚:“我相信师哥和张律一定会把这个恶魔送进地狱,你别做傻事。”
江存点头,心里还是堵着气,谁能想到这个曾经获得无数荣誉奖章的人,竟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当初打老虎拍苍蝇的时候怎么没把这个腐败分子给揪出来呢,不是说平安着陆的也得接受审查嘛。
看来拍子还是不够密啊,不知道让多少只苍蝇逮着机会遛国外去了呢。
在唐捐的持续注视下,贾贤脑袋从桌上抬起,坐正坐好,跟满眼冒火星的人对上眼,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如果再戴上个眼镜,他真以为那个总往梦里跑的人当面来索命了。
同样,他在眼前人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当年那头发怒的老虎,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他冲人点了下头,说:“我认。”
唐捐还没开腔,覃良就接过了话:“我想请问唐律师,我当事人只是个刑侦部门的警察,他怎么会做采血注射这种专业医护人员的事情呢?”
唐捐刚要回答,张万尧替他回了:“这个自然要问一下当年贾队长的同事,我申请证人易观南到庭。”
终于轮到苏院说话了,他清清嗓音,说带证人易观南到庭。
这下不仅是覃良那边惊讶了,唐捐也慌了神,被张万尧生生拽了下去,屁股刚落座就问:“你把他请来的?”
张万尧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泪,小崽子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他怎么都哄都不行,眼里现在全是红血丝,刚刚又哭了,眼皮也肿得厉害,他把食指盖上去,感受到底下的眼珠子乱动。
唐捐一把抓住某人不安分的手,拧着眉埋怨,在法庭上呢,别老动手动脚。
张万尧深呼一口气,抬头时,易观南已经落座于证人席,米色镜框往上一抬,先是看了眼张万尧他们,随后看向贾贤,他多年未见的同事,脸颊肌肉忍不住一抖。
“各位好,我是易观南,原东城公安局刑侦支队中队长。2002年的元宵刚过,我跟程伟在西湖饭店吃涮肉,他喝多了跟我说,自己跟支队长贾贤联手给唐辙推了□□,还用匕首抹了唐辙的脖子,在唐辙的妻子认过尸后,贾贤又带着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毁尸灭迹,随后指使他烧了档案室的部分资料,主要是为了烧唐辙的案宗。”
覃良立马就问了:“程伟在跟你说这些的时候,是否有第三个人在场?”
易观南摇头:“没有。”
覃良继续问:“那你是否亲眼目睹贾贤跟程伟给唐辙注射了□□?”
易观南摇头:“真正目睹犯罪过程的人还在休息室,你等会儿可以当面问他们,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覃良这才想起他最开始的问题:“那请问贾贤跟程伟两位警察是如何实施的高难度静脉注射行为?”
易观南突然笑了,看了眼目光沉沉的贾贤,回道:“1997年,公安部举行过一个全国刑侦技能培训,其中采血就是必须技能,当时的法医鉴定科并不完善,很多犯罪嫌疑人的血液都由办案的警察来采,我们贾队长可是领头羊,自然精通采血注射的技术。”
覃良这下彻底变哑巴了,苏院问公诉方还有没有要提问的,韩仕章说没有,再问原告律师,得到的也是否定。
苏院宣布易观南可以下去休息后,他还是站在那不动,苏院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他嗓门儿拉得贼高,说是。
苏院摸了下鼻子,就知道这个老东西上来要搞点事情,眼神扫了过去,让他说。
易观南先是给了个笑脸,说谢谢审判长,随后脸就冷了下来,眼镜往上一抬目光就落在贾贤身上:“我今儿来是想告诉各位,甭管你做了多大的官,手里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永远都别忘了,手里的那点儿权不是天上掉的,是人民赋予你的,也是人民拿钱养的你,不能到头来欺负人民,不然等待你的一定是法律的制裁,愿与诸位共勉,谢谢。”
苏院听了倒吸一口冷气,还好这老东西没乱说话,不然真后悔让他上来叭叭了。
旁听席上江存带头鼓掌,基本上一半的人都跟上了他的节奏,另外那一半,拉着个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唐捐冲着头发花白的老头举了个大拇指,张万尧的目光落在唐捐脸上,小崽子终于有笑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