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但他打心眼里认为这些东西都见不了光,他没有勇气在大街上牵着张万尧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也不敢在母亲面前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喜欢张万尧,更没勇气带他去父亲的墓前。
他只能猜测周围人已经看透了他们的关系,就像宋颋,如果他不说,他大概率是不会告诉他自己跟张万尧在一起的事实。
相比张万尧的勇敢坦荡,他的确弱爆了。
“怎么,又吓到你了?”张万尧把手盖在唐捐的脑门上。隔着被子抓了抓他的小顺毛。
唐捐鼻子一耸一耸,说没有。
张万尧嘴角一动,抓住唐捐的手低头在他手背落下一个吻,唐捐手往回缩,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一句软话都没有。
“你别乱动啊,那边有小孩,别带坏小朋友,”
张万尧不以为然:“拉着帘子怕什么,亲个手就带坏小朋友了,你同意转院,更过分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唐捐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捂住张万尧那张口无遮拦的嘴,然后掌心又被人亲了一口,真是彻底没辙了。
接下来一周,张万尧都在医院守着,唐捐眼睛彻底好了他才走。
唐捐出院后就收到张万尧发的消息,一条视频跟一个门牌号。
嘉蓝小区一栋一单元1101,唐捐拳手敲了三下,没人应,门口的黄色门铃按了也没反应,走到另一边的窗户,深蓝色的窗帘紧闭,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时不时来一句,Double kill 。
窗台外围了铁栏杆,唐捐伸出两指进去敲窗户,边敲边喊,朱明,听到了就应一声。
约莫过了五分钟,窗帘“唰”的一声被拉开,一个穿黄色T恤的男生出现在眼前,胸口印着海绵宝宝,肚子鼓成了个球,黑色运动短裤,黑色一字拖。
眼睛眯成一条缝,顶着俩大黑眼圈,鼻子上一道两公分长的疤,下巴紧连着脖子,鼻孔朝下看人:“你他妈谁啊,一大上早敲门,找死啊。”
唐捐身子立得板正,从裤兜里掏手机,点开最新保存的视频,点了播放后杵在朱明面前:“请问你就是朱明爱吃肉吧?”
朱明脖子仰得更高:“是老子啊,你干嘛的啊?“
唐捐胸口一堵:“那这个视频也是你拍的对吧?“
朱明的小细眼又瞥了一眼屏幕:“是老子拍的,关你屁事。“
唐捐抬手将眼镜往上一抬,把他这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尽收眼底。
“请问你认识视频中的俩人吗?”
朱明两手叉腰,趾高气扬:“谁他妈认识啊,滚滚滚。”
唐捐喉结一动,目光充血:“那你为什么说这个穿红色碎花连衣裙的女生是这个开黑色幻影男士的情妇,你亲眼所见吗?”
朱明叉在腰间的手慢慢往下滑,双下巴跟着一抖:“她穿成这个样子跟那个男的搂搂抱抱,不是情妇是什么?”
唐捐手抖了一下,想破窗而入给这个男生两拳:“你既然不认识他们,为什么随便造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营销号跟网友转发了你的视频,你知不知道视频里的女生因为你的造谣得了重度抑郁症,你是闲得蛋疼吗?”
朱明一下子火了,踢踏着拖鞋就冲出屋子来到外面,路过玄关拿了根棒球棍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朝唐捐挥去,唐捐身子灵活往边上一闪,他抡起棒球棍还想继续,很快手腕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他指尖瞬间发紫,仰着脖子嗷嗷喊疼。
“云恪,别下死手。”唐捐站在云恪身后喊。
云恪手上劲松了松,还是没放开,冷脸看着大喘气的朱明,眼里是唐捐少见的阴狠犀利:“再动你胳膊就废了。”
朱明知道云恪不敢下死手,突然仰着脖子哈哈大笑:“网络世界,老子爱拍谁就拍谁,关你们鸟事,还动手打我,当你们是城市侠客吗?神经病。”
眼看云恪要下死手,唐捐急忙上前拦,抓住云恪那青筋突起的手腕说,可以走了。
云恪没说话,抓着朱明的手慢慢松开,红色的血印迟迟不消。
朱明回归自由身后又骂了句神经病,云恪想杀了他,被唐捐拉着手腕拽走了。
回到吉普车上,唐捐摘掉了眼镜,放回工具盒里,裤兜里揣的录音器也按了暂停。
“今天的事,别跟你家先生说,可以吗?”唐捐系好安全带扭过脸说。
云恪不说话,踩了油门上了主道。
“我请你喝橘子汽水。”
“…… …… ”
“请你喝一个月的橘子汽水。”
“…… …… ”
“请你喝一年的橘子汽水。”
“成交。”
唐捐撇撇嘴,不愧是老貔貅身边的人,各个都是精明的主儿。
凌晨三点,唐捐正梦见自己跟祁老在聂老三烤肉店吃炙子烤肉,服务员刚把肉端上来,他还没来得及烤,手机就响了,烤肉消失不见。
打电话的是萧颜,言魅病情发作,一直用脑袋撞墙,嘴里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