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魔法界的极简主义登记
(无售后服务,请各位巫师情侣慎重考虑)
罕见的高温持续滚烫着,只需在歇脚的花坛处稍坐片刻,都能用肉眼观察到扭曲跳动的波浪。
不过这与西装革履、皱眉忍耐着作呕把自己冲进抽水马桶的珀西无关。任何一个能熟练操控魔力的巫师都能做到,仅用一记减弱的冰冻咒。
红发男人正了正橄榄绿色的领带,再次确保暗色条纹外套笔挺如初,便迈着步子从正厅左侧的壁炉旁离开。
魔法兄弟喷泉孜孜不倦地荡漾着水花,让本就清凉、阴冷的奢靡空间更是消退了几份不存在的热度。
孔雀蓝的天花板上流淌的金色符文,被偶然溅射到的水珠一晃,刺得铂西下意识移开眼神。也阴差阳错地,注意到了两个不该存在的人,正并肩走到接待处的安检台处。
“马尔福小姐,需要请您暂时递交下自己的魔杖,保证不会占用您太长时间。”亚麻色头发、衣袍规整的女巫一贯的得体笑容,在面对昔日教授时有瞬间的龟裂,不过很快凭借着强烈的、对新工作的热情压下了对黑发男人的恐惧。
艾薇·帕波维尔吞咽了下,将颤抖压在喉咙里,“斯内普教授,不,斯内普先生,”频繁更换称呼,引得男人不耐的皱眉瞪视。
安琪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对上转移了视线的斯内普非但没有收敛,还挑衅地侧头眨了眨眼睛。
桌后的实习女巫接过二人的魔杖后,按照流程拿给了监测处的职员。
由于上学时的阴影没那么快消散,艾薇·帕波维尔率先向同级毕业的女会长开口:
“那么,马尔福小姐来访魔法部是想处理哪些事务,我可以帮您申请——”
安琪瞥了眼暂时被忽略的男人,含笑着提醒,“我们是来登记的,还不清楚具体步骤······或许,要填写表格吗?”
实习女巫怔愣了下,一头雾水的回应,“但是部员应聘只需要带上两份证书就足够了,不用请来······而且,现在还没招齐的部门,只剩下麻瓜办公室和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了,您应该不会喜欢——”
“如果你被弃用,我一定没有丝毫怀疑。帕波维尔小姐,”斯内普见她缩了缩脖子,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我想你明白一男一女出现在这里,不是陪你消遣时间教你识字的。”
安琪颔首示意她没听错,“结婚登记,我应该开始就说明白的。”
在斯内普越发不善的瞪视下,敌对学院的女会长都变得亲切可爱了,
“这份‘登记声明书’二位可以先浏览下,其中包括夫妻双方共同承担的责任、权益和财产部分。第三页有注明古灵阁的归属及取用······如果在阅读完这份文件的全部内容后,一致确保双方是自愿结婚。那么可以在末页的羊皮纸上,用这对具有契约魔文的羽毛笔签署姓名。”
即使心里呐喊着怀疑这世界终于疯掉了,艾薇·帕波维尔面上还是扬着不自然的微笑将一沓纸页递给两人。
由于并没有引进麻瓜世界婚姻体系中,离婚这一解除家庭关系的制度。看得出编写这份稿件的人相当严谨,细碎到提前考虑了如吵架、互殴、决斗等行为不幸出现的情况。但也没补充写什么更好的解决措施。
安琪余光扫到停留在最后一页,已经有段时间,却等待着什么的男人。顿时领会地扬了扬唇角,率先拿起赤金色的羽毛笔,往自己那份羊皮纸利落的填上了名字。
果然,古板严肃的老绅士在身边的女人刚写好教名时,便压下手腕签字。
有幸观摩了将近全程的珀西,似乎终于重获了声带的自由。他显然也意识到了继续当个无声观众的下场,“安琪?”
金发女人闻言转身,手里那份颇具厚度的申请,还维持着准备递交给艾薇·帕波维尔的姿势。
“珀西,是有公干吗?听说你晋升为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了,真为你高兴。”
红发男人刚升出了隐秘的窃喜和侥幸,就被斯内普自然地接过安琪拿举的羊皮纸,与他的那份叠放一齐交给安检台后的实习职员的动作,跌回残酷的现实。
珀西甚至丧失了回应的欲望,他知道该颔首大方的说声‘谢谢’,再体面的对昔日魔药学教授和新婚妻子道‘祝贺’,可他力不从心。
幸好此时身后传来了魔法部长故作亲切的寒暄,珀西从没觉得福吉的声音如此悦耳。
“噢——马尔福小姐,斯内普教授。”身材矮小的男人施施然地摘下了头顶的暗绿色礼帽,似乎淡忘了六月底在霍格沃茨发生的不快。
福吉脸上漾着笑,关切地询问最可靠的支持者的女儿,“来魔法部要处理什么事情吗?马尔福小姐该提前让你父亲提前通知我一声,会节省很多不必要的繁琐步骤——”
“多谢部长的好意,我们都已经办好了。”安琪嘴角虽上扬着,眼神却不见笑意。
福吉眨了眨眼睛,还想继续劝说‘只是举手之劳’,就被一道年轻的、有些突兀、不识趣的女声打断:“马尔福小姐,不,呃夫人,您和斯内普先生的魔杖。”
安琪也没再纠正桌后的女巫把自己叫成纳西莎的口误,取回那根迫不及待轻晃着回归她掌心的橡木魔杖。
悖晦的政治头脑俨然都用在了旁门左道的事上,福吉先是面露惊讶,片刻后转为了顿悟和喜悦。
“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或许两位愿意到我的办公室稍作休息,那儿比这里要安静的多——一会儿大约卢修斯也会到,我们可以共进午餐?”
安琪抱歉地笑笑,攥握魔杖的手勾住了,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的男人的臂弯。“恐怕得辜负部长的邀请了——要知道家里还要好多需要操心布置的呢!”
福吉颇为和蔼地笑了笑,也不勉强,“啊,当然能理解。我想等卢修斯过来时,该向他要一个观礼的最佳位置。那么,再会。斯内普夫人,斯内普先生。”
安琪露着意味不明的神色,如果他有直面伏地魔和无数食死徒众的勇气和决心,倒是可以试试。
转身前向面前的福吉、珀西二人点点头,安琪就挽着新婚丈夫离开了。
“韦斯莱先生,我将你破格提拔到司长的位置,除了看重你的才干和品行,还想让你把家里人拉回正道上······虽然确实有些为难你了,但,”
福吉殷切的督导声还在持续蹦出,红发男人却罕见的敷衍点头,应付着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上司。
眼神却在那对并肩的新婚夫妇上长久停留,间隔的越来越远,记忆里的清亮女声和噩梦般的低沉音色,被淹没在嘈杂的大厅里。
珀西只能通过金发女人扬起的不作伪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来判断她真的是自愿且乐意的。
“这么简单的吗?也没有凭证,我还以为至少会复制成双给我们留存的——”安琪想到了某个材质是秘银的、中央殷红的菱形挂坠,“类似血盟这种,总会有个象征物······”
斯内普分明是手臂被箍住了,脚下的步子大小却也莫名遭到限制,“我不记得有给你签过准许去禁书区借阅的字条。”
乌黑的瞳孔里含着训诫和不满,斯内普俨然还没适应好身份的转变。
但肘弯处不能忽视的细嫩手背,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安琪独有的气息,却又无时不刻不再提醒着斯内普,她对此适应良好的事实。
(二)传闻中的斯内普夫妇
丽塔·斯基特惋惜地盯着这份新鲜出炉的文章,足足有二十分钟。
她敢用这根速记羽毛笔担保,一旦发表,它绝对能轰动整个魔法界!
「
《跨越天堑的结合: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师德的沦丧?》
横亘在他们二人身上的,不止是师生这一层致命的、不可言说的禁忌头衔。
纯血统家族一贯奉为圭臬的干净纯粹,也会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女巫的荒唐举动,掺杂进不入流的成分。
介于两人身份间的差距,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位看似不苟言笑、刻板严谨的魔药课教授,在私下与女学生交流相处时,是否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诱导一个涉世未深的、对成人的世界充满幻想的、无辜女孩,以达成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癖好。
我们不清楚在马尔福小姐之前,还有多少个怀揣着甜蜜梦想的未成年姑娘,反复踏进这条险恶的阴/沟。
唯一值得庆幸的,马尔福小姐一人的献身,换来的是霍格沃茨全体女学生的安全。
又或者这位最年轻的院长,早就锚定了巫师界最显赫的家族的长女。即使他的年龄,足以生下她的同胞弟弟。
不难猜测心思深重的斯内普先生的目的——迅速跻身上流圈层,魔药协会或将彻底沦为他的一言堂。
更有甚直接对准霍格沃茨校长的那把赤金色座椅,也并非痴人说梦。
至于那潜藏在刻薄、阴沉皮囊下,丑陋罪恶的癖好,大概也会暂时消弭一阵子。
而马尔福小姐究竟能否从狡诈的猎手,精心布置好的‘情网’里,早日清醒过来,目前还不得而知。
《预言家日报》将为您持续报道跟进。
」
纵然新闻稿写得天花乱坠,却没有发行的机会。
最终碍于魔法部的压力,丽塔·斯基特只得全盘推翻,撰写了一个堪称她职业耻辱的文章。
《魔药界翘楚携手鼎盛家族掌珠,共谱恋曲:宴尔新婚天作之合 》
霍格沃茨校史上最年轻的院长、魔药学教授与应届毕业女学生会长、三强争霸赛勇士决定开启一段全新的、只关乎彼此的人生旅程。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们共同做出的无愧于心的决意。足以看出他们对于这份与日俱增的情谊,无比的重视和坚贞。
朝夕相处之间滋生出的特殊唯一性,再也无法自欺和掩藏。或许连梅林都不愿蹉跎的光阴成为阻碍。
暴虐的烈阳侵照土地之际,仅有的、困囿于世俗的差距已然不复存在。
他们能够在高朋满座里尽情诉说,扎根于心底的隐晦爱意。可以肯定的是,将不会有任何人能去破坏这段注定美满的结合。
如果你有幸读到这里,请耗费最后的几秒钟时间,为这来之不易的相守,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
作为魔法界最广为人知、受众传播度极高的纸媒,这份于1743创办的《预言家日报》,又一次销量激增。印刷使用的魔法油墨一度紧俏。
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回头客’——因为怀疑自己的精神出现问题,再三尝试更换打开报纸的方式 。
读者们的心情可想而知,频繁地塌陷重建着薄弱的世界观。
“Bloody Hell!”原本睡眼惺忪的罗恩震惊地拿错了赫敏的可颂,狠咬了一口之后,面对那本足以砸死他的《魔法字音表》躲闪不及,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
几位难得没被派遣的凤凰社成员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各个拥有穆迪的义眼,能够抠出来好好清洗几遍再按回去。
“鼻涕精······那姑娘眼睛是瞎了吗?那夫妇俩也不给她治治!”
布莱克瞥了眼被密不透风遮盖严实的老巫婆画像,好在没给红发男孩的喊叫声吵醒。否则又要不得安生了。
忽然又窜出来个想法,布莱克哼笑一声,“我可没打算要这么个外甥女婿——”
同样吃惊的、下巴快要脱臼的唐克斯维护道:“你有半点当舅舅的样子?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更别说安琪了······你只关心你的宝贝哈利!更何况,人家压根就没想跟你攀亲戚!”
黑发男人被轻易转移了目标,“真的非得在乎这一两周吗?都知道那家人是个什么德行,还要让哈利待到月底——现在情况有多糟糕,邓布利多不是不知道!他把哈利当什么?”
布莱克一想到老校长明知道奖杯有问题,还放任地把哈利当作诱饵送他入局。
事后还把他一个人丢在德思礼家,每次去盯梢的人选,都刻意排除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
昔日掠夺者中最理性温和的卢平,也从猝不及防的消息里反应过来,劝慰好友:“我们只需要信任邓布利多,更何况,之前得到过教训了不是吗?”
布莱克想起自己干的那件自作聪明的蠢事,皱着眉头不作声,抄起桌上的那杯火焰威士忌一饮而尽。
持续几天的谈资闲话,都绕不开新晋诞生的斯内普夫妇。
“我早就看出来他们俩不对劲,”同样身为某应届毕业的小獾,跟家人普及着不对等的信息,
“种种优待就不细说了,就我擦边考过的幻影移形那场考试——我以为霍格沃茨督考的人不是麦格教授,也是弗立维教授,或者斯普劳特教授。当时我差点脸朝下扑在地上,想都没想就伸手抓住一个黑漆漆的脚面。谁知道他后撤了一大步,我摔得结结实实······”
“幸亏我没碰到他,那可是斯内普教授啊——几乎是每个学生的噩梦。至于他为什么会浪费时间,站在那儿一上午呢?”理清蛛丝马迹的男生下着结论:“当然是因为她了!”
他指着那张被合放到一起的,三强争霸赛时期被截取下的照片,“肯定是怕她再出分体事故······”
顺藤摸瓜的不止他一人,最直接的受害者艾薇·帕波维尔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一手资讯,“你们绝对想象不出老蝙蝠的压迫感有多强,老天,我都要晕过去了!”
另一个亚麻色脑袋也不甘寂寞:“我跟你说过的吧,你非不信——圣诞舞会就是最好的证据!那么多比他年轻的帅小伙,排着队邀请她跳舞——斯内普能咽的下这口气?当然得宣告主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