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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阳光下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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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做戏做足,第二天,康杜若还是和梁夏表弟三人一起去了那座紫台山爬山。路上,她缀在后面,佯装聊天地跟梁夏表弟谈到梁夏。

“小时候确实常喊我姐‘捡来的孩子’。”那个表弟倒也不避讳,“但现在都大了,谁还在乎这个。”

“那你知道你姐是被拐卖来的,你不觉得这违法吗?”康杜若问道。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似乎因为事隔久远,小伙子口吻依然很轻松,“我当然知道拐卖不对,但我姐这不也好好长大了,能在外面赚钱了。反正亲生父母早不知道在哪了,还能怎么样?”

是啊,还能怎么样?在外人看来,你有吃有喝,长大独立了,过去的那些前尘往事就该自己消化了,就该“一切往前看”了。但是“往前”却要由无数个“过去”积累,那些“过去”的阴影,都会在“往前”中留下痕迹,怎么可能消失无踪?

当天晚上,两人又在梁夏家住了一晚,第三天中午跟亲戚们吃了顿饭,下午就准备返程了。临走时,她的养父不出意外地发了一堆牢骚,大意就是梁夏翅膀硬了,把家当成旅馆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梁夏也没跟他吵,只留了1000块钱,算是付了个“旅馆钱”。可是,住旅馆好歹还有前台的贴心服务呢,康杜若回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楼,觉得这只不过是个面积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两人又是在火车站边住了一晚,才转车回到淞城。甫一踏进家门,康杜若就当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个怀抱里充斥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所以康杜若既不惊慌,也没有急着脱离。她回抱了一把,好好吸了几口简渊的气味,这才感觉路途上的压抑一扫而空。

“怎么了,谁让我们康同学受委屈了?”简渊好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康杜若这才放开他,反问道:“你们这个点就回来了?”现在可不是下班时间。

“我估计你这个点该到家了,就回来了,正好听到上楼的动静。”简渊可能也才回来不久,公文包和车钥匙还甩在门口柜子上,“想着给你做一顿大餐,接风洗尘啊。”

康杜若笑道:“那感情好,我就洗个手只等着开吃了。”虽然这么说,不过她还是跟进了厨房里。此时台子上已经摆放着几个塑料袋,康杜若翻了翻,发现食材丰富,简渊则一边系围裙,一边驱赶她:“去去,洗好手一边待着去。”

康杜若只是走了几步,停在厨房的推拉门边,倚门看着简渊的背影。这一瞬间,那个自从她和母亲搬离格致后,就消失了的“家”的感觉重新油然而生:一个不需要多大的房子,一桌不需要多奢豪的家常菜,就足以让人心中踏实,感到安定。而梁夏他们所追求的,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不管结果多么渺茫,那也是个寄托了他们美好期望和动力的彼岸,怎么能轻易用一句“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就概括掉呢?

这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分享着康杜若这三天之行的感触。康杜若左手与简渊交握着,描述着梁夏那个冰冷的家:“回程时,我问她知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家庭,在拐卖儿童中大概占多少,梁夏说就算不全是,50%也应该是有的。她还说,知道身世的年龄也跟家庭氛围有关,她从小就知道,所以早早就不指望与养父母建立什么深厚关系;有些人成年后才知道,比较容易用成熟的方式来处理;最糟的是在青春期,本来就处于叛逆期,就很容易走极端……”

说到这里,两人间忽然沉默了一下。康杜若意识到,他们都想到了自己知道事实的那个高考前夕,那时她确实深受打击,也间接导致了高考失利。但康杜若并没有崩溃,并没有不敢面对。康杜若明白,因为那时有一个人把自己扶了起来,而那个人此时正在她身边。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她再一次感叹到,“收养我的是康老师的家庭,与我共度青春时光的是你和那些朋友,明明已拥有这么多,过去我却没有发现,还怨天尤人地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我却很可惜那时的我还不够聪明,”静了一会,简渊才缓缓道,“不过没关系,以后我能陪你很长很长时间,足够我变得更聪明。”

康杜若低低笑出声,转了个身面对简渊:“你还想怎么聪明,你再聪明我不就追不上了?”

简渊也转向她,并轻柔地揽住她:“不,你离我只有这么近……”他说着给了康杜若一个不轻不重的吻,“只要一个吻就够得到。”

康杜若没花多久,就把梁夏家的材料梳理好了,可随即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梁夏家虽然代表很大一部分人,但“冲突”不够强,即缺少戏剧性。尽管,纪实文学不像通俗小说般一定要情节跌宕起伏,但它依然是文学,依然需要足够吸引人的阅读体验。康杜若现在还缺少张力足够到能发人深省的素材,于是她花大量时间在各种渠道收集信息,然后她看到了这样一篇来自暗访的报道——医院伙同人贩子给被拐卖儿童办理出生证明。

这可又一次刷新了康杜若的认知:正规的出生证明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它能完美骗过公安的失踪人口网络,因此被拐卖的孩子可以合法上户口而受任何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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