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还挺喜欢看别人的欲望来下酒,尤其是,情欲。”
说完,杨一寻扭头看向卫南,卫士南见状满脸堆着笑,在门外吩咐了婢女两句,便朝着他们走过来。
裴衍听见卫士南的声音仍靠在椅背上没动,一只手臂搭在膝上,眼睛一直盯着杨一寻,看着她的侧脸,杨一寻察觉异样,回过头来,低头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眸。
一瞬间,裴衍偏过头,看见卫士南已经走了过来。
见卫士南走过来,杨一寻起身上前,裴衍仍坐在那不动,周围散发着一股冷意。
“这……”卫士南接风宴结束后被叫了出去,这会儿折回来本是要吩咐侍女拿东西,没想到歪打正着,见杨一寻还留在这。
“二位大人为何还留在此处啊。”周围官员已经离去,吴云起也没留下旁人伺候,卫士南摸不清状况,见此接着说道:“吴大人新官上任,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不关吴大人的事。”杨一寻上前解释道:“是我多饮了几杯,有些醉酒,坐在这醒醒酒。也就不麻烦吴大人在这陪着了。”
“这样,这样啊。”卫士南扭头看着外面思忖道:“夜深露重,二位大人还是早些随我去休息吧,今日也累了一天。”
“好。”杨一寻朝裴衍那边微微偏了下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见杨一寻看着自己,卫士南笑的脸上满是红光,“这边,这边请。”
杨一寻拂了拂衣摆,顺着卫士南指的方向走去,顺手接过侍女手里的灯笼。
裴衍看着杨一寻的背影指腹微动,撇了撇嘴,起身跟卫士南对上视线。
“裴将军,您也这边请。”
裴衍看了一眼卫士南,抬头示意他走前面带路。
卫士南赶忙应下。
屋外夜色浓稠,周围有侍女拎着灯笼走过,裴衍走在他们身后,跟着杨一寻走出接停馆,忽然顿住脚步。
不应该同道而行。
不管是今日还是在遇刺那晚,还是更久之前的不以为意。
到底是什么在变。
局势多变,世道必进,可唯有人心真伪难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黑夜里看不清神色,裴衍站在那里,看着杨一寻走远,袖中的弯刀慢慢滑出,握在手里。
月色下,裴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杨一寻的那把弯刀。
手指在刀柄上摩挲,他看着月光滑过刀尖,涌现一点寒光,轻轻用手指挡住,原来她说的是这个啊。
欲念下酒,日月煎寿。
周围树叶被风吹的窸窸窣窣直响,裴衍垂眸,又将弯刀收起,朝着杨一寻走的方向,大步走去。
“杨公公,到了。”卫士南将杨一寻带到厢房门口,推开门。
杨一寻停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子的内置陈列,侧过身站在到一旁,笑着说:“多谢卫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卫士南站在杨一寻身侧,离得有些近,即使在夜色里杨一寻也能看清他脸上的肉堆出来的褶子。
卫士南站在一旁讨好的笑着看向杨一寻。
笑的杨一寻阵阵发寒,杨一寻往外走了几步,说:“刚在路上,卫大人同我说了很多此行政策措施上的问题。”
“是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杨一寻抬眼看向卫士南,表情似乎在等他回话。
“不敢不敢。”卫士南摆摆手,道:“刚才杨公公所说,也与我所想多为相同,在下与杨公公可谓是一见如故。”
“嗯……”杨一寻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口唾沫,笑道:“确实是一见如故。”
“天色已晚,卫大人不如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在……”杨一寻看着卫士南的眼睛,语气拉长,“详谈。”
这两字一出,到了卫士南耳朵里,就变了意思,卫士南眼底闪过一丝阴险之色,看向杨一寻的目光藏在夜色下更加肆无忌惮。
“那在下就不打扰杨公公休息了。”卫士南转身告辞,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奸笑。
卫士南走后,杨一寻站在门外,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门口有下人走过,杨一寻抱臂靠在屋前的柱子上,扬声道:“你,过来。”
路过的下人见状走了过来,“杨公公。”
杨一寻扫了他一眼,勾起几分兴趣,“你可知今日席上给我倒酒的,是哪一个?”
“这……”下人思索了一番,说道:“应该是卫大人府上的婢女,这几日被差来接停馆做事。”
“把她喊过来。”
“是。”下人转身离去,杨一寻将灯笼放进屋里,回身关上房门,弯腰捡了几粒石子,拿在手里。
裴衍来时,杨一寻正坐在门口扔石子,他刚要走过去,这时婢女匆匆赶来,裴衍见状一愣,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看着杨一寻的一举一动,好似躲在暗处的野兽,紧盯猎物。
见婢女走过来,杨一寻站起身,背过手站在台阶上。
婢女小心翼翼地走到杨一寻面前,见杨一寻目光锐利,被她看的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公公您找我?”
“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