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

两声拒绝同时传出来，第一声是柏凌，第二声是那男人，柏凌的表情也跟着一震，笑得很勉强。

“……”

管悠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感觉到的奇怪气场。

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他的头发已经竖起来了，事实上应该没有，但他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于是用手摸了摸。

“……就在这儿就行……”

“不必了。”

柏凌又一次重复，笑得自然多了。可微笑不能说明任何情况，只是他在微笑罢了。

两人彼此对视着，交织的视线之中，管悠没由来得萌生了新的猜想。

“小轩真会放风筝！非得真高！”

管悠在远处柔软的草坪上和小轩一起放风筝，而柏凌和那男人保持着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太阳升起来，微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的，清澈的睡眠像是浮着金子一样。

柏凌的视线直勾勾看向了管悠，他的笑容在秋天绽放，大衣随着风微微飘动着。

“有……十年没见了吧……”

“嗯。”

柏凌并不领情，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继续交谈的兴趣。

“你现在在干什么？”

“无业游民。”

柏凌的回答生硬没有情面，把所有的关心都卡在对方的嗓子里，让对方没有能回答的余地。

两个人的交流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

“其实……只要你改了，我当时不会断了给你的抚养金，你也不会……”

柏凌明显不想听那些陈词滥调。

“别管我了，我也不想管你的事情。”

柏凌缓缓起身，便朝着管悠的方向要迈步。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说，我跟你也是父子关系……”

“事到如今才想起来？”

柏凌明显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双方就这样拉扯着。

“正是因为事到如今，我才想要做些什么。”

父亲的话让柏凌听起来很是刺耳。

自己如今好起来了，他想起雪中送炭了。

沉默了片刻，父亲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也没改，你也不用送温暖。他是我男朋友，他养着我呢。”

闻言，刚刚还一脸深情的父亲神色巨变。

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看着柏凌的眼睛。

“我以为你长大了，就不会在做那种小孩子的事情了。没想到你……”

“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就是这么厚颜无耻~”

柏凌学着他的语调继续说了两句，笑容只有无奈。

“你还是这样，你们离婚是我妈的原因，你事业失败是因为离婚，我的性取向小众是我妈的原因。因为我们不能给你这个成功的企业家体面！”

“柏晨在你身边抚养，最后自杀了，原因是我这个三年来零星见过几次的哥哥，影响了他。”

“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长大了就是好，柏凌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他能把童年不敢说出来的话都说出来了。

长大竟然这么好！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就在咒骂，咒骂今天你和我相遇……”

“我当然会骂！！”

父亲暴起，几乎要把公园的长椅掀翻，他指着柏凌的鼻子。

“你这种不体面的儿子，我后悔生你，后悔跟你妈结婚！这才在我的人生里产生一个同性恋儿子和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最后去自杀逃避的懦夫儿子！”

“你们毁了我的人生！！”

“在小孩面前不要表现得跟我很熟，会教坏我的孩子的！”

他冲过去拉开了小轩和管悠，原本就蹲着和小轩说话的管悠被他带了一个趔趄，跌坐在草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

“别再让我看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