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但是很管悠的回答。

如果不这样回答，大概就不是管悠的风格了。

柏凌不言语，低垂着眼眸，思考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好开心。

柏凌明显想要憋一下，却没有憋住，在管悠面前笑了出来。

他这样失态的高兴，管悠并不阻拦他，只是笑着看他的笑容。

笑中带泪，像是个孩子一样，管悠不由得紧蹙眉头。

柏凌的日子过得不算顺遂，跟柏凌认识的小一年里，管悠已经摸清楚了。

他大概没有亲人，只有那么一个自杀的弟弟和他有亲情，所以才会在弟弟去世后变得那么疯狂。

出钱出力也要报复自己。

即使他们都知道，没有管悠纵容，柏凌天真的报复计划根本没可能成真。

管悠在这段关系里一直是上位者。

沉睡在臂弯里，管悠的脸颊仍旧泛着微红，眉头紧皱，看起来还有些不舒服，柏凌难得体贴得轻轻按揉他的腰腹，让沉睡中的管悠能舒服一些。

澄湖的秋冬，只有下雪之后才值得看，平日只有枯黄的落叶。

可能是最近风不错，能看见湖边正好有人在放风筝。

管悠看向柏凌的脖子，有些惊讶。

“我以为……你没带……”

声音很轻，管悠指了一下柏凌的脖子。

那是一台相机，看起来很贵，是柏凌不常拿去现场的那一个。

柏凌低头看向自己的相机，只是轻描淡写地微笑着。

“本能，总觉得不带着不合适。”

两个人在澄湖边漫步。

时间还有点早，八点多，澄湖边放风筝的人也不多，很清净。

两个人并肩散步，管悠看着日出照亮了整个澄湖，听着周围骑车经过的嬉笑声和自行车的铃声，突然有些恍惚。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和柏凌有今天，可没想到，不仅有，而且还近在咫尺。

柏凌时不时停下拍照，仍旧是那副专业的模样。

他从未放弃过拍照，管悠看着他蹲下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还是很担心柏凌会从此不再拍照。不拍照的柏凌，管悠想象不到。

“你站到前面来。”

柏凌起身，指着身前的空地，示意管悠站过去。

管悠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顺从的站过去。

“背对我，把双手举起来，像是要触摸星星一样。”

柏凌的指导很专业，他拍人像是专业的。管悠轻轻抬起手，看着湖对岸的风光，突然也觉得心旷神怡。

他缓缓举起纤细的手臂，像是伸懒腰一样微微垫脚。

就在快门要摁下的瞬间，一根风筝线突然闯入了柏凌的取景框。

柏凌一愣，看向拉着风筝线的人，是一个不过七岁的小男孩。

管悠回过头看向柏凌，也是一愣。

那小男孩站在两人中间，更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轩，快过来！”

孩子家长的声音从孩子过来的方向传出，管悠下意识看向来人。

很高很瘦，却并不是不健康的瘦，男人的身形还是很伟岸的，能看得出他是个健康的男人，只是瘦。

因为瘦，管悠的视线里能同时装下柏凌和这个男人。

“别在意，没关系的。”

管悠连忙开口圆场。

蹲在远处的柏凌就这样举着相机，通过那小小的取景框看着那男人和那孩子。

明显，这两个人彼此认识。

管悠咂咂嘴，视线在那男人和柏凌之间来回看着。

看这个气场，如果说是柏凌那段黑暗时期认识的客人，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

想到这里，管悠的视线落在那捏着风筝线，张望着自己父亲的孩子身上。

“小朋友……你想不想……”

管悠一时间不知道要把孩子带去哪里，先开了口却没有想法。

“……那边，到那边去放风筝，好吗？”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