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在意。无法不在意。
我又一次梦到那个昏暗的房间,就像迪奥大人所在的那个房间,又有着些许的不同。书桌上烛火燃烧着,却无法照亮更大的地方。我坐着书桌前,面前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我的手上还握着一只钢笔,我要写,有很多想要记录的东西。
可真正落笔却只是一团黑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也不记得自己要记录什么。我只是僵在原地,任由那急迫的心情堵住咽喉。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那个名字掉落在舌尖,却无法吐露。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想要呼唤的不是哥哥或者父母。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是值得我记住的呢?
“——”
是谁在说话。
“——————”
在说什么?
“别在烛火下写字,你想变成瞎子吗?”
他这样教训,我听出了莫名的怒火和讥讽。我手中的钢笔被抽走,笔记本的纸页依旧空白,我下意识回头想要去看那个拿走我钢笔的家伙。
“你在生气什么,——?”是我在说话,用我觉得陌生又怪异熟悉的声线。
我看到了他。
半身未着衣物的金发青年靠在床头,摊开的书籍被架在他的大腿上,他看向我,血红色的眼里倒映出陌生的影子。迪奥大人,怎么可能是迪奥大人?
我不受控制地起身走向他,梦境变得失控,我本能觉得不妙。
不对,全部错了。但是从哪里,是哪里出现了误差呢?我凭借直觉去感应,错误的是哪里?是我忘记了必要的台词才使得沉默的梦境开始走向失控吗?这个场景是迪奥大人的房间,还是在某块记忆的碎片呢?
全然不知所措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大不妙。要想办法逃离这个梦境,不然总觉得接下去会出现我不想要见到的剧情。
但我应该怎么逃离呢?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那个陌生的迪奥大人,他注视着我,就像在看一块小饼干。如果被触碰到会不会被吸干,和那些地上女人的干尸一样?梦境的死亡会影响到现实吗?
我盯着迪奥大人逐渐清晰的面容,思维逐渐迟缓,我意识到了错误所在。我不该和他对视,这个梦境有问题。我不在公馆,不在哥哥身边,我应该在招募新的替身使者,这是陷阱。要赶紧……
打破梦境的答案是。
我猛地想起临走前迪奥大人向我提出的奇怪要求,我张嘴,用最后余力发出声音:
“哥哥。”
停下了。我站在原地喘着气,梦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但意识却更加模糊。我看到那个“迪奥大人”从床上起身,他身侧好像存在这一个人。
他没有靠近,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我听不清了。
梦境彻底崩塌,我直坐起身,哥哥就在我的身边,熟练抚摸我的头。
我想起来了一切。不久前我和荷尔荷斯接到迪奥大人的任务去收服一名替身使者,那个替身使者的能力有点麻烦,我和荷尔荷斯都陷入了幻境。
但我还是强行打破幻境把他锤了满头包,也因此留下了后遗症。
除了和我住在一起的哥哥和临时搭档荷尔荷斯外谁也不知道,我陷入了循环的噩梦。那个替身使者的能力是挖掘出别人心中早已忘却的记忆编织半真半假的幻境将人困住,如果无法找到办法破局幻境,就会永远被困在这份虚假的场景中。除非替身使者主动解除,或者被提取记忆的人修正错误并演出正确的记忆。
但我哪个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