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度再度顿了一下，愣愣的点了点头，耳边的碎发一晃一晃。

岁九耀拿过题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一个初步的预判，再一细看就知道这题的思路大致什么样的了。他指着题干中的一行字，“首先这里，性状分离比不符合我们平时所说的9331的比例，就不是自由组合，但是这里给了性别比，所以优先考虑XY染色体同源区段或者同一个染色体……”

慕玄度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同意。岁九耀讲了一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正极其专注地看着自己，一时心跳错了一拍，浅褐色眼睛像是如水的月色，只余温柔。

好漂亮的眼睛。

“就是这样，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这个，这么讲懂了吗？”岁九耀收回胡思乱想，淡定地结束了讲解。

慕玄度无声地点点头，极小地一声“谢谢”差点让岁九耀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那双真挚的眼，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笑，“没事，有问题就来问。”

慕玄度不好意思地扯了下唇角，觉得自己这样打扰别人似乎不太好，但处于教养又觉得这种好意直接拒绝点未免太伤人心，他想了想，不自然地拉了拉口罩，点了点头。

毕竟接受好意是一回事，问不问的主动权在他这。

更何况……从很久之前开始，他能感受到的善良和温柔就已经不多了。

正巧这时，上课铃响，生物老师大步走进教室，他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书。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是晚自习结束，慕玄度后来没有再和岁九耀讲过话，他不留在学校上后半程的晚自习，收拾好书本便起身打算离开。

岁九耀正靠后在椅子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笔，随意地转着，一会儿才抬手勾几个选项，十来分钟就能翻一面。

慕玄度口罩下正面露挣扎，内心天人交战。

要不要打个招呼再走？

可是这样会打扰到他吧……毕竟人家在写题还很专心的样子……

但是不打招呼很不礼貌啊，更何况今天下午人家还主动给你讲了题唉。

可今天下午才认识啊，不熟不打招呼也很正常的吧……

就在慕玄度纠结地时候，岁九耀从沉思中回过神，抬头看向面前不知什么原因明明收好了包却迟迟不走的少年，他没想那么多，只爽朗一笑，“明天见。”

“嗯。”他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背起包走了。

明天见。

“我回来了。”慕玄度轻轻关上门，屋里一片漆黑，空落落的没有声响，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无所谓，习惯就好。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应该……他应该感到庆幸的，至少这样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也很好。

免了那么多没完没了的无意义的争吵和烦恼。

这样也挺好。

他回到房间放下书包，摸出手机，开机成功后，微信上跳出一条消息，来自妈妈。

“今晚加班不回去了，你自己点外卖吃。”

“好。”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一会儿，动动手指回了消息。

胡乱点了一碗炒饭，他看了看配送时间，时间还够，他抓起衣服去洗了个澡。

热水浇下，白色的雾气在浴室弥漫开，他仰头舒服地叹息一声，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

不用焦虑，不用烦扰，他可以胡思乱想，尽情地放空自己。

就像五六年前。

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洗完澡，他捞起一条白色毛巾，穿着宽松的T恤走出了浴室。

浅灰色松松的运动裤搭配着宽大的T恤没有多少花纹，只有正面大大的花体字母——Shut up，这是他自己买的衣服，他很喜欢。

屋外传来敲门声，他走到玄关处，亮灯看了一眼，开门，伸出一只手接过了外卖。

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他提着外卖回到房间，顺手翻开一本教辅，边吃便看了起来。

还没过完的一天也很累啊……

炒饭太油太腻，他本就没什么胃口，刚吃了第一口就感觉反胃，难以下咽，坚持吃了几口彻底不想吃了。他刚把盖子盖上，忽然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嘴匆匆跑向洗手间，对着马桶吐了个干净。

好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