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盯她良久,勾唇道:“心疼孤?”
榻上所躺之人因受伤失血气色受损,但周身透着浑然天成的凛冽气息,令人难以忽视。
缚愉神色复杂,避开此话另问:“陛下准备如何降罪于臣妾?”
“囡囡,孤怎舍得罚你呢?”君夙启低声轻笑复道:“只是你实在是太不乖,总想着要从孤身边逃离,所以今后囡囡只能放在孤眼皮子底下看着。”
随之,君夙启大掌握住她的手腕一收势,缚愉跌进他的胸膛,她下意识要起身,“你手臂还受着伤…”
“可我这更疼……”帝王抓住她的手往左/胸/口放,掌心里传来富有急促的鼓点,昭示着心脏主人此刻内心波澜惊起。
缚愉抬眸与那抹深渊对视,呼吸渐急,她连忙错开眸光,默而不语。
“感受到了么?囡囡,它只为你而跃动。”
“你…以前分明不是这般的。”听着他深情的话,缚愉已没有刚开始那样错愕,但还是不适应。
从前么?君夙启不愿忆起往事,前世错失所爱,难以回首。
“往事已矣,从今往后,你只属于孤,孤只予你。”
除了生死,无人再能将他们分开。
翌日,缚愉起身时竟发现足间多了一副金丝镣铐链,她蹙眉盯着那缚住自己自由的器具,陷入沉思。
“醒了?”帝王大步流星行至榻前,将缚愉拥至怀中,顺着她的视线而去,错落在皓足间的銮金软链衬得肌肤愈发莹润。
“这物什用得乃是上好的材料炼制而成,绝计不会伤了囡囡的双足。这也是囡囡私自逃离出宫,孤对你的惩罚。”
原来昨夜他所说的惩罚是这般,既是惩罚,纵也不必考虑她的感受。
“臣妾想要出这庭院,也不可?”
“囡囡无要事,不必出去。若要去哪,孤自带你去。”
缚愉心下明了,他这是变相囚禁。
“囡囡,孤也不想如此,可你实在太不听话了。”
“听话?陛下是在驯兽么?”
“囡囡,话里绵中藏针可不好听。我若待你同宠物,这会你早该被拔掉利爪,惶恐跪伏在旁。”他抬手轻抚缚愉紧蹙的柳眉,浅声复道:“可你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分明是个小蛮女。”
缚愉恼极了,昳丽眉眼瞪他,“你…你才是个蛮人……”
君夙启低首,唇角微微扬起,“那不正好,咱俩恰好天生一对。”
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消散大半,就这样缚愉声讨无果。
“囡囡,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后,给孤生一双儿女罢。”帝王拥紧她,大掌抚上她的小腹。
前世对于那尚未能出世的孩儿们,君夙启每每忆起,心存悔意。
再来一回,虽不甚喜有人打扰他和囡囡,但他们俩之间还需纽带将其牢牢捆绑。倘若有个肖似缚愉的孩儿,他并不排斥。
缚愉娇躯一僵,想起这段时日以来,与眼前的男人亲密时,一直未曾服用过避子汤,缚愉旋即又记起月事不过前两日才走,心下悄然松了口气。
可她恍惚间难免想起前尘,一双孩儿纷纷离她而去,眸光间不禁浮起一抹痛惜。
缚愉猜不透身后之人心思,亦不愿费心思去想,轻声道:“陛下,前世因果你我皆悉知,何苦再执着于过往?”
“囡囡,不论过往如何,上苍既愿予孤重来一遭的机会,我势必不会再放开你。”
“可我们这是在蹉跎岁月,陛下,这一世,缚愉别无他求,只愿安稳善终。往事我已渐渐忘却,陛下或许当尝试目光睥睨天下。”
“你即是我的天下。”权势名望前世早已享受过,只有他清楚失去她的日子,青灯常伴的孤寂难煞也。
“不,陛下,这江山风光旖旎,你终会寻得一个与你契合的女子。但那绝非是我,我缚愉天性善妒、攻于心计。实非是陛下心中所该惦念之人。”
“囡囡,你这等激将伎俩太明显了。孤好不容易等到你,又岂能放任你离开。孤是极致自私者,如果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你,恨孤罢。”
恨么?
缚愉瞥见他臂上缠绕的绷带,一时分不清恨怨有几分。
“陛下难不成要让往事重蹈覆辙?”
“孤已知前尘,断不会让过往之事重演。”
“可前世陛下不也绝情,赐我毒酒。”缚愉将压抑至心中已久的怨念脱口而出。
“什么毒酒?”帝王一怔。
“你…且罢,陛下矢口否认妾也无他法。但妾前世被最爱之人所害,陛下还认为妾再活一回,能够心无芥蒂接纳陛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