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玉将这些画像摊开摆在腿上,看样子倒像是要仔细挑选一番,捡起其中一张颇为认真的看了看又放下:“就这匹吧,看着与其他的略有不同。”
沈望舒的目光落在马匹额间的那一片白毛,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匹?”
廖青玉转头问道:“怎么了,不行吗?”
“你喜欢就好。”
沈望舒拿过廖青玉手里的画像扔在了一旁。
“这匹马有什么不同吗?瞧你的样子不对。”廖青玉挺直了腰背,整理着弄乱的被角。
“这匹马性子不烈,太过于腼腆,到时候上了猎场,恐怕不行。”沈望舒回道。
廖青玉的心思却落在了其他,跪着起身将沈望舒扔在一侧的画像又拿了回来:“殿下记性这么好?这些马的习性都知晓?”
“这有何难,不过多看几眼便记在了心里,况且它们都是活物,多相处便都知道了。”
沈望舒探头吹灭了蜡烛,一把收了那些画:“睡吧。”
廖青玉平躺着,眼睛迟迟不肯闭上,直到身侧的人传出一阵一阵浅浅的呼吸声,她转头看去,眼睛眨了眨。
落在院子里的鸟越来越多,它们轻巧的踩在树枝,窗檐上,叽叽喳喳的催着。
廖青玉夜里睡得不安稳,青棠来时,屋子里已没了他人:“殿下起的这么早?”
青棠拿着今日出城的衣裳,淡粉色的衣衫,衣领袖口处绣着一朵一朵的丁香,她今日特意挑了这个,往日青玉从不会穿这些亮眼的衣衫。
廖青玉只看了一眼。
马车停在府外,四四方方的檐角挂着铃铛,廖青玉走到门口时,看见骑马立在一旁的人微微有些吃惊,沈望舒正同他说着话。
两人看见廖青玉出来后,昌王跃下马径直走了过来:“嫂嫂万安。”
“四弟今日要一同去?”廖青玉压下心里的讶异,眼神却看向了沈望舒。
“我本不打算去,奈何太后昨日派人来说,三哥身子不好为国祈福也该为自己祈一祈福,便派我来照看着。”沈景平抱着手臂,腰间的短刃手柄上镶嵌着玉石,在日光下有些刺眼。
廖青玉闻言点了点头:“劳烦四弟。”
“无妨,往年我都是不愿去的,可今年不同,多了你这么个新嫂嫂,我想一路不会无趣。”沈景平歪着头笑了笑。
沈望舒走上前抬手按在昌王的肩膀上:“好了,走吧。”
廖青玉低了低头,回应了昌王的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她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沈望舒弯腰上了马车,廖青玉正抬脚要进去,昌王似是不经意说道:“上山的路不平,倒是不如骑马。”
沈望舒面上依旧笑着:“四弟年纪小,爱玩闹。”
廖青玉闻言笑了笑。
出城时,正是一日内日头正好的时辰,廖青玉的目光落在马车外侍卫手里的那块腰牌,上面正正方方的刻着瑜字。
许久,腰牌落到了沈望舒的衣袖里。
廖青玉放下帘子时,却有人一把接住:“嫂嫂刚才在看什么?”
昌王手持马鞭,挑着帘子,廖青玉对这份逾矩的行为有些不满,微微蹙眉,沈望舒穿过廖青玉的耳侧朝昌王看去,眼里的神色变化莫测。
三人心思各有不同。
廖青玉先开了口:“没什么。”
沈景平耸了耸肩,目光又看向沈望舒:“三哥。”
沈望舒抬手放下了帘子:“既无事,便走吧。”
廖青玉回神:“殿下,你不觉得四皇子有些不对吗?”
“哪里不对。”
“行为举止,哪里都不对。”廖青玉认真想了想。
“我记得他小的时候还不错,多年之后有所察觉之时,便已成了如今这般,说话做事无所顾忌。”
沈望舒翻看着手里的书册。
廖青玉侧耳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抬手掀起帘子,刚才还在旁边的人现下骑着马已经远远的看不见了。
护国寺距京不远,只是山路难行,若是今日到了,也得过夜后第二日再回。
廖青玉算着时辰,宋红锦与昌鸢这个日子怕是已经到了乡下老家,但愿她们能安安稳稳的。
青棠坐在马车外同侍卫说着话,抱着脑袋靠在车檐上,阳光照着树叶,从缝隙里透下一丝又一丝的影子,落在几人的身上。
沈望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早已远去的马蹄声去而复返,他适时掀开帘子,眼里看着。
昌王吁的一声,拉着缰绳稳稳地停了下来。
“三哥,前面就快到了。”
“好,”沈望舒倒了杯茶递给了外面的人,“喝点水缓缓。”
沈景平接过沈望舒的杯子微微一怔愣,他记得往日太子从不会替他斟茶,他仰起头喝了个干净又递了回去:“多谢。”
廖青玉坐的腰酸背痛,一只手放在身后细细揉着:“殿下,我们不如下去走走吧,反正也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