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芳舒头都没抬,但凭着来人的身份,她还是起身行礼:“淮王殿下。”
沈序琰抬手就要扶起地上的人,手触碰到郭芳舒的手腕时,一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既然是瑜王妃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不必如此拘礼。”
郭芳舒用力躲开他的手,感叹自己今日幸好拿了惟帽,她强忍着要离开的意思,还是说道:“殿下言重,臣女身份低微,不敢将与殿下一家人。”
刘家卿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挥着扇子的手一顿,瞧着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廖青玉,眼神莫测。
廖青玉顺着刘家卿的目光看过去,皱着眉头站起身就要开口,却被刘家卿一把拦住,廖青玉不解的低头看向她,只见刘家卿摇摇头:“大皇子这副德行我算是看透了,罢了,你去将你堂姐带回来就成。”
廖青玉犹豫了一下,但瞧着郭芳舒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赶忙走了过去,一只手不经意间推开淮王,挡在两人中间:“殿下失礼了。”
淮王看见来人眉头一挑,倒也不生气,收回了手,直言道:“弟妹怎么一个人,怎得不见三弟陪你一同来,不过他那副身子骨,怕是走几步都费劲。”
廖青玉不知淮王对沈望舒的成见为何如此之大,但还是拉过郭芳舒:“殿下自便,殿下既然说我们是一家人,既然如此都说长兄如父,哪里有兄长在背后随意编排弟弟的,殿下的行径可担不得一个好兄长。”
“长兄如父?”淮王一愣,大笑了几声,“这个词怕是不适合放在皇家,尤其是我与沈望舒之间。”
郭芳舒焦急的神色隐藏在薄纱之下,袖子里的手拉了拉廖青玉。
廖青玉面上挂着笑,到不打算同他多说,只握着郭芳舒的手要走,却被面前魁梧的人伸出胳膊拦住道:“刚才我还瞧着你与家卿说话,怎么见了我就要走。”
身后的郭芳舒实在忍不住道:“殿下自重,万莫折辱了自身。”
“果真是郭尚书的女儿,伶牙俐齿,”淮王口气一停,揶揄道,“我府中虽说妾室不少,但侧妃一位未曾有人占了去,不如郭二姑娘如何?”
郭芳舒张了张嘴,皱着眉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廖青玉眼里神色一变,这话说真是真,说假是假,但就怕他真起了这份心思,一纸圣意又落在尚书府中,怕是如何也推脱不了。
“殿下说笑了,这种事可不是随意开玩笑的。”廖青玉盯着眼前的人。
刘家卿伸出手,婢女弯腰将她扶起来,她轻轻挥着扇子往这边走,行至人后笑道:“殿下。”
一句话说的重,淮王明显楞神,换了神色转头看去:“你不好好坐着,怎么来了。”
“殿下平日里言行有失也就罢了,怎得现在也犯糊涂了?”刘家卿收了笑,认真道,“若是府里的妻妾还不够,我再为殿下寻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廖青玉觉得自己与刘家卿很像。唯一不同的便是脾性,若是沈望舒如此模样,她定不会斤斤计较。
淮王闻言只得挥着袖子走了。
郭芳舒听到刘家卿刚才的话,直言道:“淮王妃怎得愿意让府中有那么多妾室?日日见了不会心烦?”
刘家卿挥着扇子往回走,闻言觉得好笑:“待字闺中时这般的情形我早就见多了,只要这正妃的位置不变便任由淮王去闹,再者如今已有了身孕,我也不想日日为着这种事烦心。至于这妾室,只要不是下贱胚子,便也任由他去了。”
“男人,甚至有身份的男人,终归是握不住的,只要有傍身的东西,何必日日摆尾乞怜。”
廖青玉闻言笑了笑:“嫂嫂倒是活得透彻。”
回到位子上的刘家卿打眼看了一眼秦浅茹,漫不经心的说道:“至于上赶着攀附的,落到我的手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秦浅茹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迎着刘家卿的目光喝了下去,温和笑道:“淮王妃说的是。”
廖青玉开口道:“我瞧着着时辰也不早了,傍晚风急,嫂嫂既有身孕,不如早些回府安稳些。”
“弟妹还有事?”刘家卿放下扇子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廖青玉言道,“不早了,恐家中人着急。”
“既如此,便去吧。”
廖青玉离开时转身看了一眼淮王,垂眸有了几分打算,到底是皇子若是当真,可是个大麻烦,想着,她回身看向郭芳舒只见她惶恐的坐在里面。
郭芳舒面上诧异,带着担忧,她瞧见廖青玉只得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声音苦涩:“这要如何,我听闻这位大皇子最为粗粝,若是他向爹爹提起此事,该如何?”
廖青玉将她弄乱的衣袖放好,淡淡说道:“你先别急,这件事若是他当真了,也需要一段时日,我瞧着他并不是真的对你有意,反倒是看上了伯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