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作甚?”三王爷眼睛从钟离瑞身上掠过,带着几分傲慢,他的眼中从来没有钟离颢这等人,又遑论钟离瑞这等小辈。
“王爷,我来送你进宗人府。”钟离瑞从怀中掏出一方碧色玉石,朝三王爷示意“这个您应该认识吧,这时一日前从世子那里拿来的。”
“什么意思?”
三王爷警惕地看向钟离瑞,就听他继续道:“一日前,世子来了百花巷。您知道的,他时日不多了,来这里寻找快乐的。”
“听说他已经形容枯槁、皮肉相贴,来这里之时也是说自己时日无多。”看着三王爷愈发难看的脸色,钟离瑞也毫无惧色,他昨日跟金元商议时便从他口中知道了那位世子的下落,三王爷之所以亲自前来,也不过是因为他那儿子已经快爬不起来了。
燕铭所说之事他不知内情,只是有所耳闻,今日听到燕铭说来,也是震惊,三王爷在传闻中只是暗自发展自己势力、野心勃勃而已,却没想到私底下还沾着这种人命。
三王爷眼神针扎一般刺进钟离瑞的身体,他无所谓地撇了眼钟离瑞手中地玉石“你不会想用这种东西做证据吧?亏得钟离瑞那老东西征战沙场那么多年,怎么连半分东西都没教给你?”
“自然不是”钟离瑞平静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昨日傍晚,世子的最后一个妾室被送往李家村,原本是要被处死,但是现在,他就在这芳菲楼。”
“我今日就不请他过来了,等我们到了宗人府,我自然会让他与王爷您对峙。现在,我要让您看的,是这个——”
钟离瑞让人取了置物台上一个杯盏,这是三王爷的置物之一。
看到这个,三王爷嗤笑出声“这不是我的东西么?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不会是连这种低端的宝物都不放过吧?”
钟离瑞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件事物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杯沿,三王爷似乎被他这动作恶心到了,旋即一把夺过
“你拿着别人平日用的杯子摸来摸去做什么?钟离小将军,就算你是个断袖,也不该荤素不忌吧,我这把年纪了,可没兴趣跟你这种半大不小的孩子搞什么惊世之恋。”
钟离瑞对上他高高在上的眼睛,神色淡然“王爷放心,我喜欢剽悍的,可不喜欢您这般狠毒的。”
三王爷不屑地哼出一声,“最好没有,你这样的,就算本王年轻十岁,也决计瞧不上。”
钟离瑞赞同似的点点头,“王爷,既然您说,这杯托是您自己所用,那我应该可以送您去宗仁府了。”
三王爷瞪着他,“这能证明什么?我是说了这是我所用,但这与我进宗人府有什么关系?”
“今日那位妾室身上带着一枚杯托,与您这杯盏花色一样,他身上伤痕累累,胸口处也有一方撒四尺的划痕,距他所说,那人使用的凶器就是杯盏上的杯托,那杯托被打碎了,划痕歪歪扭扭,皇上派人验过他的伤,发现他所言非虚,您又说这杯盏是您所用,您当真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你说是与我这花纹一样的杯托划伤了他,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让我看到杯托,怎么能断定那东西与我这杯盏是一套的?”
钟离瑞道“三家瑶,抹玉黛青盏,共有四套,安置在皇宫和三大王府中,据我所知,其余三套一套四分五裂,一套改头换面,一套完好无损。而且每个杯盏的花纹皆是不同,四个杯盏合在一处,是一副海清河晏图。”
“二王爷的是碧水青天,三王爷的是人世浮华,四王爷的是五谷丰登,皇宫的为社稷黎民。而您手上拿的杯盏就是人世浮华,商贾街市、灯火通明……”
钟离瑞将袖中的一半杯托拿出来“这杯托不是别的,就是灯火阑珊、廊榭勾连,不过此刻,它已一分两半。”
杯托的那段与杯盏的画面交相辉映,共成一副人间繁华相。
三王爷嘴角露出一抹狞笑,“照你这么说,那狗皇帝也知道这件事了?”
钟离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道:“皇上知不知道臣并不清楚,只是昨日我在宫外见到世子的那位妾室,或者说是福兴楼的赵公子后,为了给他治伤,我寻到了太医院……
我有一点可以告诉您,今日我等在此等候,并未汇报陛下。”
“是么?”三王爷一脸讥讽“那你们这些圣旨,这些通牌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那狗皇帝亲自给的不成?”
说到这里,他突然大笑出声“也不无可能……哈哈哈……原来是我看低了他。”
钟离瑞也不在多说,吩咐属下将三王爷带回宗人府。
昨日进宫之时,皇上只是照常论事,但是自他寻到太医院,那位资历最老的刘太医竟然也在,看到他也是二话不说就跟了出来。
他猜测,陛下应当提前知晓了一些情况。